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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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2页）

&esp;&esp;眼前房子不大，装饰精美，应是女儿家闺房，林一鼻尖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esp;&esp;不好放肆乱看，却见纱灯的光影，一个秀弱的身影，独自坐一花凳上，面对着一扇临水的窗户。

&esp;&esp;窗户开着，可见远处渔火闪烁，一阵风来，那未梳云装的秀随风摆动。

&esp;&esp;“客官请坐！桌上有茶水，请自便！”女子声音清冷，却若深谷鸟鸣，清婉空灵。

&esp;&esp;林一的身旁有一圆桌，上面放着茶盏与果点等物。先前想好的话语，事到临头，他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性走到桌前坐下，苦笑着皱起了眉头。

&esp;&esp;房内一时之间，寂静得落针可闻，二人都不说话，只有舱外悉悉沙沙的雨声，忽紧忽歇。

&esp;&esp;“客官，如此静坐不语，又何苦来哉？如烟便吹奏一曲，以示答谢！”女子依旧背对林一，手举起一管玉箫，轻轻吹起。

&esp;&esp;如泣如诉的箫声，随即屋内悠悠而起，时而如清风徐吹，时而如山泉奔涌；忽而如明月无语，忽而如松涛阵阵。箫声呜呜然，一种凄清静幽之意，一种难言的孤寂之情，箫声慢慢倾诉，娓娓轻啼。

&esp;&esp;林一听得痴了。

&esp;&esp;这一刻，好似红尘滚滚而来，呼啸而去。天地间惟有松岗明月，涧溪潺潺，间有清风拂面，令人心境一松，心神与这箫声融为一体，化身于天地万物。他看不到自己了，他便是这清风，他便是这明月，他与这天地不分彼此。

&esp;&esp;呜咽而低沉的箫声逝去，余音袅袅，不绝于缕……

&esp;&esp;林一轻吁了下，看着窗前窈窕身影，说道：“下不晓音律，却也知此曲甚美！一曲过后，这红尘种种皆若清风逝去，其境也幽，其境也怨！”

&esp;&esp;女子如尊泥塑的身影动了下，一声轻叹传来：“此曲，名为‘红尘’。曲人不返，空余弄玉名！唉——！多谢客官！”

&esp;&esp;林一站起身来，走至门前，迟疑了下，停下了脚步。虽是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他也知道人家要送客了。可邯生所托，不能不为。

&esp;&esp;“客官走好！如烟不送——！”女子静坐不动，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有无边孤寂，弥漫着整间屋子，令林一的心绪为之一沉。

&esp;&esp;邂逅

&esp;&esp;“姑娘，我乃受人之托。邯生还等你回话呢！”林一摇摇头，还是将此行来意说了出来。这个如烟姑娘心境困苦，让他很难张开口。

&esp;&esp;如烟的身影又是一动，似是不堪经受窗外风雨的凄苦。过了片刻，她轻声道：“代我转告邯公子，让他早日回转家，莫让家父老挂念！”

&esp;&esp;林一看着女子背影，迟疑了下，还是说道：“今日他为了你，差点送了性命，你可知晓？”

&esp;&esp;“他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心的执念！即便是送了性命，又要让如烟如何？莫非要如烟陪着他一起死去？我知晓邯公子情苦，可我一个弱女子凡事只能认命。这几日，他们就要强行毁我清白，如烟又奈若何？邯公子又能改变什么？他一介弱书生，不早日回家侍奉双亲以孝道，还要我如烟这个苦命女子怎样呢？”

&esp;&esp;如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的悲意与无奈，话到头，已哽咽起来。

&esp;&esp;林一面皮有些热，他方知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esp;&esp;如烟一个弱女子，身入此行便注定了此生命运。她无力挣扎也无处哭诉，只能将所有悲痛压心底。面对邯生的痴情不改，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苦楚的内心深处，多添一道忧伤罢了。而他林一如此，等于逼迫女子做出选择。

&esp;&esp;而如烟本就无从选择，他此行，犹如如烟心底的伤痛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esp;&esp;暗自斟酌了下，林一说道：“方才是我冒昧了，请如烟姑娘见谅！我想再多问一句，若是你与邯生能携手相伴，白偕老，你可愿离开此地？”

&esp;&esp;如烟缓缓起身转了过来，一头秀若流水漫过。纱灯下，一张秀美面颊上，眉若远黛，秋水横陈。她静静打量着林一，这个受人所托的客人，这个不晓音律的年轻人，这个一口叫出箫曲名字的人，竟说出如此让人意外的话语来。他能将自己带出这个地方？

&esp;&esp;这个年轻人年纪与自己仿佛，一身灰袍素净随意。其轮廓分明的面颊上，双眉如刀，星目炯炯，一头黑轻松束脑后，整个人显得洒脱出尘。

&esp;&esp;“我与邯公子只见过几次，承蒙厚爱，如烟感激涕零。这些且不必多提，公子又怎能夸口说能带我出去？离开这画舫容易，可离开这京城难如登天！”

&esp;&esp;客官的称谓改为了公子，道出心的疑问后，如烟目含悲切，幽幽地注视着林一。

&esp;&esp;置身于那幽怨的目光下，林一心头一紧，如若身陷荡漾的秋水，令人心神随之浮动。

&esp;&esp;林一暗自摇头，刚要筹措言辞，却忽地神色一怔，他目光一凝，直直盯着如烟的胸口。

&esp;&esp;如烟见对方神情异样，心有不解，循着对方目光，心念忽而一转，两朵红云飞上脸颊。她轻呀了一声，伸出芊芊玉指掩住胸口，秋水含嗔，面色微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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