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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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第1页）

&esp;&esp;不久玉兰两个人就回来了。玉兰说：“我们问了几家，才找到一个老汉，他告诉了我们去县城的方向。村里有口井，有水。我说买，他说不要钱，留下几斤粮食就行了。”

&esp;&esp;张允铮说：“太好了，我们这就过去背水，早点弄了水来，有事可以随时走。”

&esp;&esp;沈汶同意了，他们还像以前那样，留着强悍的人护着车子和牲口，玉兰带着沈汶和张允铮以及季文昭四皇子段增和施和霖去背水。

&esp;&esp;走入村落里，夕阳西下，是户户吃晚饭的时候，村子里的土路上却没有人。一个老汉在村头等着他们，几乎衣不遮体。玉兰小声对张允铮说：“他们都不穿什么衣服，他开门时，屋里人都是光着坐在炕上。”

&esp;&esp;那个老汉对着玉兰说着他们不懂的土话，玉兰结结巴巴地应答着，老汉把他们领到一口井边，玉兰把一小袋子米给了老汉。老汉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像是要流泪，他接了米袋，驼着背去敲别人的门，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米来给对方。许多门户里有惊呼声，不久，衣衫褴褛的人们从柴门中涌出来，围住了他们，大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有人把自己瘦弱的孩子使劲往他们手里推。

&esp;&esp;张允铮阻拦着人们，把孩子们都推出去，一边说着：“快点！你们快点！”

&esp;&esp;季文昭和四皇子手忙脚乱地打起水，往水袋里灌，有人好心地过来帮忙，但是也呐喊般对他们说话。四皇子发现他们的牙齿都污黄，口中和身上发出难闻的气息，只能屏住呼吸，赶快干活。他们装满了一堆水袋，张允铮对沈汶说：“你带着他们回去，你就别过来了！”

&esp;&esp;沈汶点头，背着水袋带着段增和施和霖回马车，季文昭和四皇子在人们的包围下继续装余下的水袋。

&esp;&esp;玉兰磕磕巴巴地应答着，张允铮皱着眉问：“你怎么懂？他们在说什么？”

&esp;&esp;玉兰说：“是月季平常给我们学各地的土话，有一种特别像这里的话。他们说我们是大富豪，问我们要去哪儿，好多人想让我们把他们的孩子买下来。”

&esp;&esp;季文昭说：“你问问他们以何为生，知道不知道皇帝是谁。”

&esp;&esp;玉兰勉强说了，众人答了，玉兰回答说：“他们放些羊，不知道谁是皇帝，可是知道县太爷姓马。他们说县城可远了，让我们住在这里。”

&esp;&esp;季文昭说：“谢谢他们了，说我们是过路的，马上就走。”他不敢在这里过夜。

&esp;&esp;最后一批水袋装满了，段增他们回来，几个人背了水袋，离开了水井要出村。许多人的手过来拉扯他们的衣服，幸亏张允铮为大家准备的冬衣质量高，拉扯不坏。四皇子被扯得踉跄。那个老汉大声吆喝着，有人哭了，推着孩子让他们磕头。在冬天里只穿了单衣的孩子们跪下，在地上磕头……

&esp;&esp;可是他们自身都不保，根本不可能再带上孩子去边关。张允铮和玉兰联手把人们推开，一行人脚步匆忙地出了村。老汉在后面喊，把追着他们的人叫了回去。

&esp;&esp;他们装了水，马上就上路了，向着老汉所说的县城方向走了一夜，天明看到远处又有村落的影子，才休息了。

&esp;&esp;又走了几天，前面出现了个城镇。玉兰去打听，果然就是县城。

&esp;&esp;张允铮说：“我想进城，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esp;&esp;沈汶觉得粮食还够，不用去，可是季文昭说：“我也想去看看。偏僻村落的人不知道皇帝可竟然知道县令，也许他有手段。”

&esp;&esp;沈汶不赞同：“有手段会让治下如此贫困？我们来的这一路就没看到有穿好衣服的人。”

&esp;&esp;张允铮说：“就去走走吧，也许有果干卖呢。”

&esp;&esp;几个人都觉口齿发酸，沈汶咬了下嘴唇，瞪了张允铮一眼，不再反对了——张允铮带的果脯果干早就吃完了，她突然特别想吃果干！

&esp;&esp;四皇子见张允铮和季文昭要走，也凑过去说：“我也想过去看看。”

&esp;&esp;张允铮与四皇子处得久了，有些忘了他的背景，觉得他就是个蒋公子，自然没有反对，在沈汶的坚持下，带了三个人，领着季文昭四皇子前往远处的县城。

&esp;&esp;施和霖皱着眉，头几乎缩在衣服里，死拉着段增：“你不能去！年轻人不懂事！这种地方的城池都不能进的！”

&esp;&esp;段增不耐烦地问：“为什么？”

&esp;&esp;施和霖说：“你不明白！”

&esp;&esp;到了城外的张允铮和季文昭四皇子等人明白了。城门处，有兵士把守着，每个进城的人都要交钱或者留下一些财物，进城卖柴的人要留下一捆柴火。

&esp;&esp;张允铮皱着眉，季文昭怕他发火，忙说：“这也算是生财有道，你别讲话，把散钱给我！”

&esp;&esp;季文昭接了钱，弯身从地上摸起一把干土，与散钱揉到一起。等轮到他们时，季文昭赔着笑，把攥在手里半天，和了泥的一把铜板递过去。他们一路风尘，别说沈汶，每个人都唇裂脸皴，十足的流民相貌了。兵士们问了几句话，季文昭别别扭扭地用村子里的土话说：“投亲……投亲……”展示出了他的语言天才。

&esp;&esp;兵士厌恶地接了钱，示意他们进城，可是多看了几眼就是土头土脸也挺胸抬头的张允铮。

&esp;&esp;他们进了城门，季文昭拉张允铮：“你怎么能那个做派！别惹事！”

&esp;&esp;张允铮翻白眼：“我什么做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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