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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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第2页）

&esp;&esp;左弦笑眯眯地抱着一束花，看上去像要赴哪个名媛的约：别生气，我去找了些花来。

&esp;&esp;算你有心。木慈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神色温柔下来，你先别过来了，免得也沾上一身土，等我给他找个墓碑再说吧。

&esp;&esp;我还挑了点好看的石头。左弦像是早有预料，递过来个篮子，你们拿去当墓碑吧。

&esp;&esp;由于没有棺材，包裹尸体的床单就变成一张简易的布棺，加上左弦带来的石头跟鲜花，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坟墓居然显得没那么简陋。

&esp;&esp;四人站在坟墓之前，为殷和默哀了几分钟。

&esp;&esp;花园里很安静，天色却很阴惨，沉沉地坠压下来，是灰蒙蒙的，木慈走在碎石子路上，疑心要下雨，他时不时转过头，直到小坟墓消失在眼中。

&esp;&esp;眼前是整座华美巨大的庄园，木慈穿肋骨拱撑起的门厅，想起了殷和追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模样。

&esp;&esp;他已经开始接受，甚至是习惯死亡了。

&esp;&esp;一个跟你并不算太熟悉也不太陌生的人死去，并不是非常撕心裂肺的疼痛，更像夏天走在路上时，看到别人随手将甜筒丢在地上，是一种淡淡的遗憾。

&esp;&esp;等到回忆完这些经历，木慈清楚自己就会放下，就像放下在福寿村死去的那些人一样。

&esp;&esp;在火车的历程里，人命轻贱得不值一提，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木慈才想多加重一些分量，哪怕只是一点点。

&esp;&esp;毕竟已经死了一个人，大家都很识相地回到房间里等午餐，木慈开门后，忽然想起什么，对正在找钥匙的左弦道：刚刚谢谢你了。

&esp;&esp;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不如节省点时间。左弦的手一顿，轻笑起来，我们既然还是合作伙伴，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满足你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是我的责任。

&esp;&esp;木慈紧紧握着门把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可笑？上一次险些把自己冻死，这一次居然还记吃不记打。

&esp;&esp;做了这些事左弦问他，你觉得安心吗？

&esp;&esp;嗯，起码，我会好受点，觉得自己为他们至少做了点什么。

&esp;&esp;左弦只是轻轻柔柔地笑起来：那不就好了，我们抽烟、喝酒、放纵甚至是刻意地约束自己，本质上就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你不过是想让同伴入土为安，连怪癖还都称不上呢。再说，你的这点小爱好，也从来没碍过事，不是吗？

&esp;&esp;这下木慈的心里总算好受多了，他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扶手椅里闭目养神，快十点时，房门突然被余德明敲响。

&esp;&esp;怎么了？

&esp;&esp;木慈打开门，看到愁眉苦脸的余德明站在门外，见着他开门，立刻挤出一脸讨好的笑，不由得心下漏了一拍，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esp;&esp;这让余德明不好意思，他扭捏道：没事儿是是这样的。木慈，你能不能陪我去左弦那要点吃的？我实在是忍得受不了，太饿了，又不敢跟女仆要吃的，生怕吃进去的是脏东西。

&esp;&esp;虽说今天的左弦态度非常和善，但是余德明想到他还是有点怂，特别是今天早上还那么硬气的说不想吃，结果没到三小时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esp;&esp;没问题。木慈松了口气，他生怕余德明是过来报丧的，不过转念又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些食物，忙道，我这还有点吃的，不然你先垫垫肚子？

&esp;&esp;一听不用面对左弦，余德明不由得大喜：那更好了。

&esp;&esp;包装拆了一包又一包，余德明吃了两盒苏打饼干，又喝了一整瓶水，倏然露出古怪的神情，有点犹豫地说道：木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esp;&esp;呃。木慈看着他吃东西的狂放姿态也有点目瞪口呆，迟疑道，你想说你没吃饱？

&esp;&esp;我觉得。余德明看上去几乎有点惊恐了，又饿得眼睛发绿，我什么都没有吃下去。

&esp;&esp;木慈当机立断：找左弦。

&esp;&esp;一分钟后，他们两人敲开了左弦的房间门，对方这次没在看书，而是眯着眼睛在听音乐，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拿了一块黑面包出来。

&esp;&esp;你垫一下肚子吧。这黑面包又小又丑，不光卖相差，摸起来也像块石头，木慈搞不懂左弦是不是故意想恶整余德明，半晌还是说了句好话，吃了两盒苏打饼干都止不住，要是涨开就麻烦了。

&esp;&esp;黑面包非常硬，吃起来像是墙灰一样，余德明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会儿实在是太饿了，加上左弦的死亡注视，颇为费劲地啃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泡水勉强把这堆糊糊咽下去。

&esp;&esp;他们俩都搞不懂左弦怎么会带这种像凶器多过食物的东西来。

&esp;&esp;不过好消息是，咽下这块石头面包后，余德明终于感觉自己的胃得到了些许平复，他很是惊喜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那里不再被饥饿折磨得难以忍受了：没那么饿了！

&esp;&esp;木慈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他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心下顿时漏了一拍，立刻看向左弦：你在拿他做实验？

&esp;&esp;余德明脸色大变：啊？

&esp;&esp;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左弦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趁机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又不是我逼着他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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