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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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1页）

&esp;&esp;“三次？”季听抬起了头。

&esp;&esp;“对，三次。而这三次经过虫洞，让我到达了三个不同的时空或者说时间节点。”戚灼皱眉回忆：“

&esp;&esp;戚灼揽着季听，声音低沉地讲述：

&esp;&esp;“我母亲病房有条用来更衣遮挡的帘子，我钻出虫洞后，就出现在帘子后面。当时就是她去世的前一刻，正在给父亲做临终交代。”

&esp;&esp;“我记忆里那天特别的冷，原本以为是记忆出错，但我再次经历母亲的去世，还是觉得很冷，站在那里不停发抖。”戚灼艰难地吞咽了下，虽然已经三十岁，但对着季听讲述母亲去世前的情景时，也不复平常的冷静，声音有些不稳。

&esp;&esp;“也许是没有勇气再面对那一幕，也许是不想打扰他们，我一直在帘子后没有出去……”

&esp;&esp;躺在床上的女人瘦得如同一具枯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示她还活着。

&esp;&esp;“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你必须得撑下去……不要为我难过，忘记我，好好活着……照顾好小灼。”

&esp;&esp;戚承适握着王怡干瘦的手腕，泣不成声：“可我怎么活得下去？你让我怎么才能撑得下去？”

&esp;&esp;戚灼指尖紧紧掐着自己掌心，听着父母的对话和心跳检测仪的滴滴声，眼角余光瞥见病房门被推开了些，便抬眼看了过去。

&esp;&esp;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方，却犹如穿过了茫茫时空，再次见着了那个满脸惊恐，站在门口浑身发着抖的自己。

&esp;&esp;“……承适，不要让自己痛苦太久，你必须得快点振作起来，小灼需要你……”

&esp;&esp;戚灼听着母亲的临终遗言，注视着门口那个年幼的戚灼，在他回视过来时并没有闪避。

&esp;&esp;小戚灼看见站在帘幕后的他也没有表示出惊讶，也许认为他是父亲的下属，或许根本什么也没有想，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盯着病床上的母亲。

&esp;&esp;“……那四块玉，结婚时我给了你两块，生下小灼后，剩下的两块便给了他，你们都要收好……”

&esp;&esp;戚灼微微一怔，心道原来这玉一共是四块，还有两块在父亲那里，他居然从来没听说过。

&esp;&esp;“小灼。”

&esp;&esp;听到母亲微弱的声音，戚灼心头一颤，差点就掀开帘子走出去，却见门口的小男孩一步步走了进来。

&esp;&esp;“妈妈。”小男孩轻声道。

&esp;&esp;“小灼，你到妈妈身边来。”

&esp;&esp;……

&esp;&esp;“后面就是母亲最后给小时候的我交代临终遗言，我已经听过了，每字每句都记得，不想再重温一次，就翻窗离开了。”戚灼的声音越发不稳，季听便揽住他宽阔的肩膀，将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上，安静地抱着。

&esp;&esp;戚灼很快便抬起头，虽然眼睛还泛着红，但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esp;&esp;“因为虫洞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在那个时空呆了一段时间，没有去和父亲相认，但我找到了我自己，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esp;&esp;“你去找他了？”季听轻声问。

&esp;&esp;戚灼点头：“我那时候觉得这个虫洞不是偶然出现的，他将我传送到这两个时空或者时间点，必然有他的意义。而我想要回去的话，也只能等待虫洞自己出现。”

&esp;&esp;他又自嘲般笑了声：“那孩子母亲没了，父亲对他不闻不问，我总得去陪陪他不是？我说是他多年未见过的伯伯，他在病房里见过我，所以相信了。他父亲反正不回家，我就陪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母亲去世后的那几天。”

&esp;&esp;季听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于父亲的不满，知道他平常没提过，但其实对于那段如同被遗弃的时光一直耿耿于怀，便抱着他的胳膊没有吱声。

&esp;&esp;“小孩儿的心情好了一些，我也给他讲了很多，起码让他能不再那么期盼父亲的关怀，再一次次失望，让他能勇敢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esp;&esp;“有天我正在给他做饭，虫洞便在身后出现，我知道，是我离开的时间到了。”戚灼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接着才道：“我进入虫洞时，看到他哭了。”

&esp;&esp;季听轻而长地叹了口气，戚灼侧头在他额上亲了亲：“他会习惯的。”

&esp;&esp;“这里就是我到达的鱼人吧？”季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esp;&esp;“对，年纪还很小的章鱼人。”戚灼的声音也放得很轻。

&esp;&esp;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但和人类小孩分明又不同。他什么都没穿，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原本应该是脚的部位却生着几只粉白的圆短小触手。

&esp;&esp;小章鱼人还在昏睡，怀里搂着自己的一条触手。季听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不可置信地道：“为什么这里有一个……”

&esp;&esp;“我不知道。”戚灼也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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