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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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客厅仍旧一片狼藉，窗边一地雨水，半边沙发被淋湿，幸好风不大，不然整间客厅都会遭了殃。

&esp;&esp;曲砚瞥了狼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

&esp;&esp;狼低下头，悄悄夹紧了尾巴。

&esp;&esp;医药箱许久未被打开，落了一层薄灰，里面的药品很多，都尚未过期，曲砚从里面翻出一管软膏。

&esp;&esp;“过来。”

&esp;&esp;他一招手，狼就温顺地将头放在他的膝盖上。

&esp;&esp;“这么听话，你到底是狼还是狗？”

&esp;&esp;白色药膏抹在伤口上，狼小幅度地动了动，嗓子里发出哼声，应该是疼的，但是没挣脱。

&esp;&esp;耳朵上的是豁痕，细长形状的，身上的则几乎都是鞭伤，不知被抽了多少鞭子，有些地方已经没有毛了，曲砚每挤出一点药膏眉头便皱得深一分。

&esp;&esp;擦完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一管药膏用完，狼身上的伤口太多，密密麻麻，曲砚指尖也是黏糊糊的。

&esp;&esp;他从茶几上抽了张纸仔细擦干净，从碎窗望出去，大雨已经停歇，月亮很圆，亮澄澄的，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漂亮。

&esp;&esp;曲砚擦拭手指的动作忽地一顿，他刚才在手机上看过时间，现在是白日正午，怎么会有月亮？

&esp;&esp;狼忽然窜到他前面，冲着窗外发出警告的低吼，曲砚推着轮椅到窗户旁边，无声地凝视那轮圆月，看得时间久了，心中便生起一阵怪异之感。

&esp;&esp;他索性不再去看，转身去寻找食物，将冰箱翻了个遍，却只找到一袋麦片和两大罐牛奶，虽然不多，好在都还没过期。

&esp;&esp;倒了大半罐牛奶给狼喝，剩下的一点曲砚泡了一碗麦片，这是他两天以来的不许叫

&esp;&esp;好冷……曲砚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寒冰上，周遭森然的冷气一点点侵袭他的每一个身体部位，于是四肢变得僵硬，唇齿打颤，四处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不留情面地覆盖整片天地。

&esp;&esp;周围景象渐渐变得熟悉，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寒冬，医院里狭窄的单人病房，他蜷缩在墙角，双腿缠满丑陋的白色绷带，下一个画面转过，梦中的场景发生变化，他暴戾地挥舞起拳头，一下一下砸在毫无知觉的小腿上。

&esp;&esp;很多人冲了进来，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推搡着，最后有人在他身上注射了镇定剂，他颓丧地躺在地上，任由别人将他抱起来，然后绑住他的双手。

&esp;&esp;灰暗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蛆，曲砚从旁观者的角度回看，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这一切，事实却是从未走出那个冬天。

&esp;&esp;太冷了。

&esp;&esp;胸前突然多出一团热源，干烘烘的贴在他的心口，曲砚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张开双臂，将这股温暖锁进自己怀里。

&esp;&esp;积雪融化，乌云尽散，梦中的曲砚抬起头，看到天上的一轮孤月，月光下，黑色的雪花翩翩起舞，看不清模样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机械般地仰头看着天空，像是被纵的木偶。

&esp;&esp;曲砚猝然睁开眼，客厅内传出一阵滋啦啦的电流声，白炽灯闪了一下，他闭眼缓了片刻，发觉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esp;&esp;轮椅倒在一旁，桌上还剩下很多的麦片已经凝固，他身上盖着一条浅色毛毯，是他卧室柜子里的。

&esp;&esp;狼趴在他的怀里，呼吸匀称绵长。

&esp;&esp;曲砚揉了揉它的耳朵，狼没动，他皱眉，又使劲推了推，狼仍旧陷在沉睡中。

&esp;&esp;好像今天起来后这个世界就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不，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esp;&esp;将毯子盖在狼身上，曲砚抬起轮椅，费了些力气才坐上去，客厅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黑色的，都是顺着窗户飘进来的。

&esp;&esp;指尖碰到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只在手上留下一点黑色的水渍，他凑近闻了闻，没什么味道，除了颜色外，就是普通的雪花。

&esp;&esp;轮椅从雪上碾过，只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太安静了，曲砚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鸟雀的叫声了。

&esp;&esp;小区里的路灯仍旧在工作，顺着窗户望出去，外面的一切被黑雪覆盖，昏黄的灯光下，雪花飞扬，像是某个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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