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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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闻又微多看他一眼，陈述开着车，目光宁定看向前方，再自然不过道：“如果‘明悦’用这个创意，你们想想怎么融合得恰当。”是祈使句，是命令，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esp;&esp;闻又微跟着这位老板四年有余，已经摸清陈述的脾气，比如他决定好的事并不需要别人拿着“好理由”来说服。

&esp;&esp;但闻又微也有自己的脾气，比如不到黄河心不死。

&esp;&esp;于是她态度很好但立场明确地把理由抛出，说明悦不合适，它们品牌不是这么个调性，未必玩得起来。尽管她知道陈述不想听。

&esp;&esp;陈述没接她的茬，闻又微的话不尴不尬落了地，陈述旁若无人轻轻哼起歌来，闻又微识趣闭嘴。这位老板指节轻点方向盘，搁置了争议——居上位者的傲慢，他决定好的事不跟人讨论不代表他接受，代表他懒得多说，不需给下位者解释。

&esp;&esp;前男友

&esp;&esp;整个下午来找闻又微说事儿的人都表现古怪，看起来比她更受影响。组内相熟的姑娘，叫水清，给她带了一杯奶茶，闻又微感激收下，笑说：“三分糖啊，有心”。

&esp;&esp;单论事情委屈与否，闻又微自诩没有心大到能欢天喜地照单全收。不过最近她斗志稀薄，亦有厌倦，不确定是否要这样继续下去。有了离开的心，有些事就不再重要。

&esp;&esp;进太和第二年，闻又微认识了陈述，彼时她觉得自己原来的部门太过养老，想跟一个有冲劲有希望的老大，一个一门心思欲干点大事，一个手段灵活敢想敢做，于是一拍即合。不久后闻又微就顺利转岗成为陈述的下属。

&esp;&esp;眼下陈述要升职，抱紧这条大腿鸡犬升天是很不错，闻又微却在此刻踌躇。

&esp;&esp;她见证了陈述神挡杀神一路升上来。最早隔壁还有一个组，负责人叫林度，跟陈述平行，也可说是竞争关系。有一回跟闫钧一起开会，说起林度的新项目，闫钧问他时间能不能再赶赶。林度面露难色，但又不好直接回了老板的要求，笑着语焉不详。

&esp;&esp;闫钧一脸祥和转向在场的年轻朋友，让大家也发表一下意见，闻又微当真想了这个问题，接触到闫钧的目光后，天真发言，说这样安排执行起来确实会赶。

&esp;&esp;林度微微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对大老板说：“钧哥你看，这可不是我说，都觉得时间为难。”

&esp;&esp;闻又微心一紧，自觉失言，忐忑看一眼陈述。陈述没接她的目光，老神在在坐着，一边风轻云淡理自己的袖口，一边展颜笑道：“业务模块不同，我们的伙伴对这块未必清楚，但兄弟部门理应互相关心嘛。不过我说老林，你们这要是拼起来了老加班，我们在隔壁可不好意思落后。钧哥的两架马车得一起跑啊。”

&esp;&esp;闫钧笑眯眯压了压手腕，头偏向林度这边：“一起跑。跑跑看啊林老板。”

&esp;&esp;林度终于没话说了。

&esp;&esp;事后闻又微未能完全想明白。

&esp;&esp;她不想判定自己愚蠢，又不得不承认那句话说得冒失。纠结半晌主动去找陈述，问说：“述哥，我刚刚……不该开口对不对？”她跟陈述先前合作愉快，是业务上合得来。真成为上下级之后，发现有很多部分其实她跟不上陈述的思路。

&esp;&esp;陈述那张脸沉着没动，过了一会儿冲她露出一个极短暂的笑：“是不是觉得时间紧任务重，为同事说句公道话也没什么？”

&esp;&esp;闻又微没答，但她的眼神说明一切。

&esp;&esp;陈述吸了口气，似乎做这番谈话颇消耗耐心：“丫头。人要想清楚自己在哪里，还有为什么在这里。”

&esp;&esp;他道：“如果你想埋头做一份普通工作，顺便跟所有认识的人哥俩好，何必来这里？既然来了，你想在太和得到什么？你跟了老哥我，又准备走到哪一步？如果你不想清楚，过不几年，就会被现在身边的人丢下。”

&esp;&esp;闻又微沉默，若有所思。

&esp;&esp;陈述见她态度不错，又道：“时间不够，钧总看得出来吗？你说。”

&esp;&esp;闻又微一愣，陈述：“林度最近做事做得有点太舒服了，他以为带着自己那一套进来，有了更好的平台就能水涨船高。可这样的模式还能做多久？钧总想留他才压他一把。人不痛苦，怎么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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