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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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2页）

&esp;&esp;“梦石叔叔。”

&esp;&esp;她的嗓音很轻很轻：“您半生不易，受过权贵的坑害，我知道您是一个不愿被拘束的人，我也希望您能继续不受拘束地活着。”

&esp;&esp;“簌簌？”梦石看着她，眉头皱起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esp;&esp;“我抄的道经，您都替我收着吗？”

&esp;&esp;商绒问他。

&esp;&esp;“都收着呢，”梦石应了一声，在颠簸中安抚她：“没事的簌簌，你不要怕。”

&esp;&esp;“请您将我抄的道经带给折竹，”商绒垂下眼睛，说，“我们……便在这里分道吧。”

&esp;&esp;“这是什么话？”梦石才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来，那般锋利的刀刃抵在她自己的脖颈。

&esp;&esp;“你做什么？！”梦石几乎稳不住自己的声音。

&esp;&esp;商绒扯下那道帘子，斜雨飘入车中，她对上满身被雨水浸湿的姜缨的那双眼睛，说：“停下。”

&esp;&esp;“您……”姜缨大睁双眼，下意识地道：“不可，他们很快就要追来了！”

&esp;&esp;“不要再为我，损失你的人了，”

&esp;&esp;商绒的手明明在发颤，却仍往颈间抵近，“你们都是他的人，应该活着回去见他。”

&esp;&esp;姜缨眼见那刀刃在她颈间已划出一道血痕，他当即拉住缰绳，马儿引颈长嘶一声，他大吼：“停下！”

&esp;&esp;“簌簌……”

&esp;&esp;梦石的眼眶泛红，想伸手去夺她手中刀刃，却又生怕她再深刺一寸。

&esp;&esp;“梦石叔叔，”

&esp;&esp;商绒的眼睛泛出泪来，她抽泣道，“我抄的经中有一封信，是给您的，有些不能此时与您说的话，我都写在那封信中。”

&esp;&esp;她的眼泪一颗颗打在膝上的白昙灯上，她看到那灯，泪意更汹涌：“请您告诉折竹，从南州到蜀青，这短短几月已比过我此生数年。”

&esp;&esp;“我，”

&esp;&esp;她的眼眶红透，“我已经足够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终究不能不面对的事，往后……便不再见了。”

&esp;&esp;一句不再见，足有千斤重。

&esp;&esp;她的齿关颤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梦石叔叔，你们走吧。”

&esp;&esp;“我……”

&esp;&esp;梦石如何肯走，他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她颈间鲜血淌下来，沾湿雪白的衣襟，他一下站起来转过身。

&esp;&esp;掀起那道帘子来，风雨拂面，他满眼湿润。

&esp;&esp;泥泞的官道上陈尸数十，大雨冲刷着血水，马蹄踩踏过尸体在雨雾里穿行，为首的青年一身暗青鹤纹袍湿透，手中一柄刀凛冽泛光。

&esp;&esp;他盯住前面那一辆停在路中，孤零零的马车，他牵住缰绳在车旁停步，抬眼看见窗内，那少女肤色苍白，眼皮红肿，颈间一道血痕，手中抱着一盏白昙灯，还握着一柄匕首。

&esp;&esp;披散的乌黑长发随风轻拂她的侧脸，她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esp;&esp;“贺星锦。”

&esp;&esp;她准确地唤出他的名字：“让你的人都不要动，就陪我在这里等，等这场雨停。”

&esp;&esp;贺星锦知道，她是想让那些方才从这里离开的人都逃得远一些，但他望着她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却仍垂首应声：“是，明月公主。”

&esp;&esp;公主已经找到，那些人，也便不再重要。

&esp;&esp;他可以遂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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