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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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将军也学会吟诗了？”

&esp;&esp;“不会，偶然听?人?念起，想到罢了。”顾青看季卿语写帖子，已经落款了，小小一张帖子就盖了四五六个章，“写什么?呢？”

&esp;&esp;“武家小姐要成婚了。”

&esp;&esp;原是先前便?要成亲，只先帝驾崩，婚期只好?往后?推迟了几月，如今才是日子将至，她与武令仪关系不错，定是要随份贵重的礼去。

&esp;&esp;“盖这么?多章作甚？”

&esp;&esp;季卿语同他细细讲来：“帖子上的章除了落款，还有别的作用，一如下方?这枚，用来增色，其他地方?的则是压角章。”

&esp;&esp;顾青不求甚解，拿起季卿语的章子看，见上头刻着“从明”二?字。

&esp;&esp;季卿语解释道：“这是我的字，曾祖起的。”

&esp;&esp;顾青把这两个字看了又?看，不曾想过季卿语一个闺阁女子，瞧着文文弱弱，用的字竟是这般大气。

&esp;&esp;“将军可有字？”

&esp;&esp;“有是有……”

&esp;&esp;季卿语有些意外，递了笔请他写。

&esp;&esp;顾青拿笔的姿势不似季卿语那般端正，字也大，着墨深，力透纸背，行云流水之下的是一抹凌乱，可越看越觉得其中?藏有洒脱劲力，不算好?字，但也不难看。

&esp;&esp;顾青边写边道：“是我师父给起的字。”

&esp;&esp;“将军还有师父？”

&esp;&esp;“我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打仗的。”

&esp;&esp;季卿语看他写完，最后?在宣纸上瞧见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归。

&esp;&esp;翌日醒来，身侧已经凉了，季卿语在榻上躺了会儿，想起顾青昨日说?的，要去季家探望父亲，应该是已经出?门了，她没再没多想，如常去给祖母请安。

&esp;&esp;请过安后?，顾阿奶说?昨夜睡得不好?，落了枕，让季卿语给她捏一捏。

&esp;&esp;“怎么?昨夜没睡好?？”顾阿奶躺在榻上，季卿语给她捏肩膀，她上回给顾青说?帮他按摩，不是玩笑，是真的会。

&esp;&esp;她日落桑榆

&esp;&esp;细数起?来，“将军挺好”这句话，季卿语对很多人说过?，对卿言、王算娘，便是对武令仪也说过?。

&esp;&esp;可回想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心情平平，恰如卧看满天云不动，只确实觉得顾青人好——她盲婚哑嫁，嫁得还不是相熟的门第人家，寒门出身，又是个将军，处处与她不同……顾家不算好门第，却是门好人家，嫁进这样的人家里，对季卿语来说，已算佛祖烧高香。

&esp;&esp;季卿语回到厢房，将香点上，青烟袅袅直上，像是渡了她的心情，明?明?那句已说过?不知几回的话，却在阿奶问起?时，叫季卿语怔然，如一只蝴蝶翩跹而停，落入花尖，惹得她出神，等转过?念来，那句“将军挺好”已经说出了口。

&esp;&esp;说出口的话，随之烦闷的心，像是哑鼓敲了一记。

&esp;&esp;不知缘起?，亦不知云与我俱东。

&esp;&esp;季卿语摇了摇头，心想，将军确实好，先是汲引、再?到王家、便是前几日父亲的事……那句“那就?算计我”，至今想起?，仍让季卿语有振聋发聩之感。这样的人，便是她喜欢的那些文人才子，也不一定能说出来，季卿语心道，将军是特别的。

&esp;&esp;她散心情般收拾着给?武令仪的随礼，备下的是一把牙尺。

&esp;&esp;尺，素有衡量婚姻美满之意，象牙又足够坚硬，恰是一份形意俱佳的礼物?，季卿语把东西收拾好，正准备寻菱书来，嘱咐这东西如何送去，只刚迈出书房，就?瞧见顾青和镇圭坐在外头的长?廊上——

&esp;&esp;夏日晴光好，日阳透过?窗棂洒上他们背上，闪着斑斓的金光。

&esp;&esp;镇圭坐在顾青身旁，小小的一只，因?为还矮，脚碰不着地，晃呀晃着，整个身子凑过?去瞧顾青手?里的东西，还把整张圆脸搁在顾青的臂弯里。

&esp;&esp;最近天热起?来了，到处都有小鸟，闵川给?镇圭买了一只弹弓，带着他到处打鸟玩，如今看，像是弄坏了，正求着二?爹帮修，顾青一脸不好说话，偶尔动动胳膊，把镇圭从他的臂弯里赶出去。

&esp;&esp;“二?爹！昨日我跟川哥去山里打鸟，有一只这么大的大红鸟！”镇圭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圆。

&esp;&esp;用了两个大字，看来真的很大，顾青头都不抬：“确定不是山鸡？”

&esp;&esp;镇圭睁着眼?睛，发出疑惑的声音：“……应当不是山鸡，川哥说是鸟，还叫我打它！”

&esp;&esp;“他叫你打，你就?打？”闵川完全是个蔫儿坏的，也就?二?土傻，说什?么都信，“然后呢？打到没？”

&esp;&esp;镇圭“嗯”了长?长?一声，过?了会儿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打到了……但是鸟鸟被打到后，没跌倒，还来追二?土屁股，吓得二?土把弹弓都丢了，还是川哥帮忙捡回来的，鸟鸟还把弹弓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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