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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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他每走一?步，后头便有人给他报信，可意外的事，报上来的消息都是相同的——屋子里没有人。

&esp;&esp;每一?声汇报，伴随着?他的脚步，寒气丝丝地从脚底往裤腿上钻，冻得?人脚跟发麻。

&esp;&esp;直到后头再?无人报，周遭火光刹时亮起，像火球般滚动，点亮了整个山寨，明亮的火把逼得?影子无处遁形，一?须一?毫尽数暴露在夜色里。

&esp;&esp;大坑一?般的山寨地形，都四?周坡上整齐而凌厉的刀光抹亮，他们举着?长刀，像洪水决堤一?般自上而下朝顾青他们冲下来——

&esp;&esp;“威武将军是嘛？我来会会你！”

&esp;&esp;季卿语这?日起来便一?直忧心忡忡，梳洗时还?换了一?身衣裳，都是叫昨晚的冷汗给打湿的，菱书给夫人换衣裳，有些?担心：“夫人可是哪里不爽利？”毕竟这?几日刚从宜州回来，舟车劳顿的疲惫还?是有的，菱书怪自己和菱角不细心，仗着?将军在，不够关心夫人。

&esp;&esp;“若哪处不舒服，该早早叫郎中看才是，省得?小病耽搁成了大病，这?便不好了，也会叫将军和老夫人担心的。”

&esp;&esp;季卿语按了按眉心：“我今日起来后，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esp;&esp;菱书给夫人添了茶：“许是睡得?不好的缘故，奴婢帮夫人按按额角，今夜换些?安神香吧。”

&esp;&esp;季卿语摇了摇头：“罢了，今日本?就起晚了，先给祖母请安吧。”

&esp;&esp;菱书便扶着?夫人起身。

&esp;&esp;请过安后，问过礼，季卿语无精打采地从松鹤堂出来，就从月洞门出去的功夫，就远远瞧见了在廊道?上疾步的闵川——

&esp;&esp;可闵川不是跟将军到惠山剿匪去了吗？

&esp;&esp;季卿语心里一?沉，让菱书把人拦下来。

&esp;&esp;闵川看见季卿语，神色更加为难，可到底是心里着?急，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esp;&esp;“你如实说，将军那边有我，不会怪罪你的。”季卿语跟着?严肃下来。

&esp;&esp;闵川哪是怕怪罪，皱着?眉：“将军中了山匪的埋伏，惠山上没了消息。”

&esp;&esp;季卿语在这?话?里，指尖掐出一?道?白。

&esp;&esp;三色交辉

&esp;&esp;闵川喘着粗气，脸色不算好：“我们判断有误，没想到升龙帮势力这般强大，甚至因为先前河坝决堤的缘故，又有不少灾民投奔了升龙帮，不仅如此，看?他们的势头?，这些年，升龙帮吞并?了其他小帮派，人数越来越多，如今眼看?着像是全都?聚集到惠山来了。”

&esp;&esp;说着，闵川拧起眉头?，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严肃神色：“将军这回才带了三百人，惠山地形复杂，升龙帮又在入山的必经之路上设了许多埋伏，致使?我们不得不分散行动，凌晨时候，将军和赵将军带人摸进了山寨，却没想到他们早有察觉，一进去，就糟了埋伏，外头?留守的将士觉得不对，刚要进去增援，没想到也是后有追兵……”

&esp;&esp;“……前些年战事不断，是到了这两年才好些。”顾青那一仗把西戎打怕了，让他们龟缩了两年，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睚眦必报，当年吃过的亏，都?想要一点?一点?地讨要回来。

&esp;&esp;“除了战事，河坝决堤的事也影响甚大，当初彻查魏家一脉，连着打掉了好些地主?豪绅，这些人对土地的侵剥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当年先皇为给太后翻修一个安寿堂，跟国库要银两的时候，那是在朝上发了四次火，可这些年魏家贪污的税粮那是能再建上百个安寿堂，门阀士族歌舞生平，脚底下踩着的都?是流民。”

&esp;&esp;闵川点?着头?：“我同镇玉带着人马在山下等信号，是做增援的，谁知一夜快过了，都?没等到消息，我和镇玉商量了一下，摸上了山，只道半山腰已经是尸骸遍野，保守估计，惠山上的土匪已经到了三千人的地步，我此番回来，是来搬救兵的。”

&esp;&esp;季卿语神色逐渐凝重：“那你到家里来，能找谁做增援？”

&esp;&esp;赵信和冯鸣应该都?跟着顾青去了惠山。

&esp;&esp;“是回来寻调令的，宜州还有些人马，但要调兵，将军不在，需得有调令才行。”

&esp;&esp;季卿语连忙让闵川去找，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闵川白着脸出?来了，季卿语大致能猜到些什么，顾青刚刚上任宜州都?指挥使?不久，又遇上了好些事，只怕还没来得及到都?指挥使?司交接，想来调令很可能没到他手上——

&esp;&esp;“去刘府，寻都?指挥佥事，刘勐刘佥事。”

&esp;&esp;地方的都?指挥佥事主?要分管屯田、训练和司务，并?不分管地方民兵土兵，按理说这事该都?指挥同知负责，可这位都?指挥同知大人从前是魏氏一党，魏家落马，同季卿语分不开干系，此番去寻他们，只怕是徒劳无?功，季卿语只能去找刘勐。

&esp;&esp;刘府。

&esp;&esp;刘勐和平阳郡主?正在家中想听戏，毕竟现下年味尚存，除夕那会儿听了两出?，正是上头?的时候，没想到后脚悬壁那边起了战事，到底不是平头?百姓家，哪里敢在这时候听曲？那不是明摆着让言官弹劾嘛，也就在家说上两句，自己?低哼哼，馋馋嘴罢了。

&esp;&esp;这会儿听说顾家夫人上门拜访，刘勐看?了帖子?一愣，恍惚原来顾青在惠山剿匪出?事了，这人还真?是胆大，他刘勐在宜州这般多年，都?没想过把这个升龙帮给端了，那顾青不愧是当过大将军的，当真?有魄力，但想来如今宜州的百姓对他流言颇多，他这迟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怕是想叫那些信口?开河的百姓住嘴吧，不过男人打仗的事情，哪论得到一个妇人家来管？简直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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