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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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江倦袒露的后背上，本是玉润而洁白的颜色，好似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瓷釉，但现在他突出的肩胛骨附近，淤青一片。

&esp;&esp;住持看了一眼，“无碍，只是王妃皮肉细嫩，若明天还没消下去，热敷几天就好了。”

&esp;&esp;薛放离“嗯”了一声。

&esp;&esp;住持给江倦施完针、包扎好手以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他收拾好药箱，向薛放离道别，薛放离颔首。

&esp;&esp;江倦看不见自己的后背，只好用手去摸，他不碰还好，手一摸上去，又疼得他一僵。

&esp;&esp;薛放离道：“别碰。”

&esp;&esp;江倦好绝望，“我怎么到处都在疼。”

&esp;&esp;“是啊，你怎么到处都在疼，”薛放离望他，“真是可怜啊。”

&esp;&esp;江倦蔫巴巴地枕在薛放离肩上，低垂的目光突然看见薛放离的手，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咬出来的牙印，问薛放离：“王爷，疼不疼？”

&esp;&esp;不疼，只痒。

&esp;&esp;薛放离正要回答，对上江倦关切的目光，说出口的话便变了样，“不是很疼。”

&esp;&esp;不是很疼，那就是疼了，江倦很懊恼，他抓起这只手，很轻很轻地给薛放离揉了起来，“……对不起。”

&esp;&esp;薛放离任他揉弄，微笑着接受江倦的愧疚。

&esp;&esp;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絮絮低语。

&esp;&esp;——不够，还远远不够。他想让他更心软。

&esp;&esp;薛放离双目轻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江倦：“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esp;&esp;江倦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王爷的“她”指的是虞美人，他犹豫着问：“可以吗？”

&esp;&esp;“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esp;&esp;薛放离看着他，笑得漫不经心，“没什么不可以。”

&esp;&esp;毕竟能让少年更同情他一点。

&esp;&esp;“是她……”

&esp;&esp;在过去的许多个夜晚，在他头痛欲裂的时候，在那些短暂的梦魇之中，薛放离时常回到那一日。

&esp;&esp;他的手上有一把匕首，一端在他手中，另一端刺入了女人的胸腔之中。

&esp;&esp;女人握住薛放离的手，用力地推入，薄而尖利的刀片挤出猩红的血迹，她红唇轻弯，以一种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轻声呢喃。

&esp;&esp;“放离，你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esp;&esp;“你说谎，不信守承诺，你的舌头会被拔掉；你害我不得脱身，你手指会被一根一根地剪掉；你食我肉、饮我血，又杀了我，你要被投入血池，反复溺亡。”

&esp;&esp;“我要看着你。看着你去死，看着你下地狱，看着你永世不得超生……”

&esp;&esp;薛放离又嗅到了那股味道。

&esp;&esp;血腥气与胭脂淡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恶心至极，令人作呕。

&esp;&esp;过去与现实逐渐模糊，他的眼前一片血红，薛放离神色渐冷，苍白的手背也布满青筋。

&esp;&esp;“王爷……”

&esp;&esp;江倦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凑过来，扯了好几下薛放离的衣袖。

&esp;&esp;此时此刻，江倦离得近了，那一身药草味也格外明晰，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于薛放离而言，却非同一般。

&esp;&esp;他于一片浓郁的腥气之中，嗅到了一丝药草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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