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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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漏尽了云雨的长空里总算投下一丛微光，沉甸甸的苍穹仿佛豁开了一个口。

&esp;&esp;有那么一瞬，方公子千回百转的心莫名被什么所触动，他看着雨水晕染过的斑驳墨渍，隐隐约约从中捕捉到了些许熟悉的痕迹。

&esp;&esp;青年攥住字条，一把推开桌椅要起身。

&esp;&esp;奈何他灌酒太多，这当下后劲上来竟微微犯晕。待方灵均扶着额头缓了一阵，才步伐蹒跚地追出门。

&esp;&esp;豆大的冷雨铺天盖地地卷上他四肢，浇了文士满头满脸。

&esp;&esp;背后的店伙犹在慌忙地喊他：“小方大人，伞！伞！”

&esp;&esp;方灵均站在大雨滂沱的长街上四顾，淅淅沥沥的人间烟水弥漫，望左是空巷，望右是深邃无人的市集。

&esp;&esp;而对方早就没了影。

&esp;&esp;

&esp;&esp;隋策这几日不知是怎么的，从早忙到晚，更有甚时还夜不归家。

&esp;&esp;“近来又没有庆典，羽林卫有这么忙吗？”

&esp;&esp;商音坐在桌边，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用食指甩动刚做好的荷包，如今干完了活儿，日子忽然不知怎么打发了。

&esp;&esp;她趁雨停，天气尚好，干脆带上今秋出门转转。

&esp;&esp;说是转转，其实不过是到几家常去的玉石铺，胭脂铺或是花市看看有没有新上的精巧之物。店中掌柜各自都是认识的，知道重华公主花钱大方，拿她当财神爷，日日烧高香盼着这冤大头赶紧过来送钱。

&esp;&esp;商音甫一下马车，一整条街就全传遍了，从伙计到老板，纷纷探着头殷殷期盼公主殿下大驾光临。

&esp;&esp;“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esp;&esp;她识货，眼睛又毒又尖，手指点过的皆乃价值不菲的镇店之宝——掌柜们特地留下，专挑她上门时摆的。

&esp;&esp;商音也懒得货比三家，反正不缺钱用，库房里月月有进账，金银票子多得花不完。

&esp;&esp;伙计们流水一般踩着扶梯从架子上取下物件来，打包的打包，拾掇的拾掇，将挨个运到重华府去。

&esp;&esp;她看上的东西从不计较贵与不贵，若是没看上的，任凭老板吹上天都不会斜睨一眼。

&esp;&esp;久而久之，众人摸清了她的脾性，便极少再去碰钉子，除了招待细致些之外，轻易不敢在公主面前耍小聪明。

&esp;&esp;这头商音正端详“牡丹堂”的盆栽，今秋不知瞧见了什么，一个劲儿扯她袖子，“殿下殿下，您快看那边。”

&esp;&esp;“那不是驸马爷吗？”

&esp;&esp;重华公主寻声定睛而望。

&esp;&esp;但见对街的杂货铺中，隋某人果真半倚在柜台边，同卖小玩意的老板娘谈笑风生。

&esp;&esp;他本就生得颀长又高挑，矗立于花团锦簇的阴影间仅露出半张脸，那下颌线清朗分明，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esp;&esp;商音先是行至窗前，思索一番觉得不妥，太明显了，干脆躲到花丛后，只形容鬼祟地探头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esp;&esp;身后的店掌柜仅去倒了个茶水，没料到公主居然在自家铺子里堂而皇之地做起了贼，不禁大为不解。

&esp;&esp;“殿下，您……”

&esp;&esp;窗边的主仆俩同时回头，严肃地冲他竖起食指。

&esp;&esp;“嘘！”

&esp;&esp;掌柜：“……”

&esp;&esp;商音吃力地将耳朵紧贴窗门，可惜离得太远，听不清二人交谈着什么，不过显而易见，双方的话题颇为轻松愉悦，聊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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