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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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2页）

&esp;&esp;“太太，这艘舰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离开这儿，带着哥哥一起走。”季听又道。

&esp;&esp;季太太混沌的大脑里总算有了一点意识，她转动眼珠看了季听一眼，又毫无情绪地转开视线，继续木然地盯着上空。

&esp;&esp;“太太，我是季听，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但是哥哥已经没了，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esp;&esp;季太太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下，季听凑近了些，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声音：“那就让我和他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走吧……”

&esp;&esp;季听哽咽着道：“你以后会有一个孙子，他叫做饭团，是我和戚灼用基因培育出的孩子。他还在培育箱里的时候，你就天天去看他，还会去抄下数据，记录他又重了几克，又长长了几毫米。他终于能离开培育箱的那天，你是鱼人，站在廊桥上等着他。

&esp;&esp;季听刚踏上廊桥，便看见左边太空中出现了数道人影。那是身着太空服的星舰工作人员，正推着十数架被裹缠得严严实实的小床悬浮在舰外。

&esp;&esp;太空葬礼即将进行，廊桥上慢慢站满了人，而接应舰内部的大屏上也正播放着这幅画面。

&esp;&esp;肃穆的音乐响起，那十数架小床上都亮起了灯，一直趴在季听肩上的季太太也睁开了眼。

&esp;&esp;季听感觉到季太太的挣动，连忙将她放下地，扶着她站在廊桥上，透过那层透明罩远远地看着。

&esp;&esp;“向英雄敬礼！向1号逃生舰，2号逃生舰上的两万魂灵敬礼！”广播里传出一声大喝。

&esp;&esp;在所有人的注目行礼中，漂浮在太空里的工作人员轻轻用力，那些小床便带着灯光远去，像是十来艘窄窄的渔船，浮沉在漆黑无边的海水里。

&esp;&esp;“你们的魂灵会回归于创世枫，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每颗星辰都会镌刻上你们的不朽……”

&esp;&esp;季听在低沉的悼词声中一直看着那些小床。

&esp;&esp;他知道季云就在其中，那些小小的灯光在他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连成一片，放大，占据了整个视野，像是太空里一条璀璨的星河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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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此时，在青年戚灼和少年季听的面前，也有一条闪烁着碎光的光道，穿破浓稠黑暗展向遥远的前方。

&esp;&esp;戚灼坐在光道上，两条长腿微伸，季听趴在他腿上，虽然已经没有再流眼泪，但那双眼睛里依旧盈着一层水光。

&esp;&esp;戚灼一下下摸着他的头，柔声问：“现在想不想动？如果还是不想动的话，我们就继续坐着。”

&esp;&esp;季听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道：“好多了，走吧，去前面看看。”

&esp;&esp;戚灼起身半蹲在他身前，他便趴在了戚灼背上。

&esp;&esp;“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次生死离别，父母，爱人，朋友……要么是他们看着你离开，要么是你在送别他们。”戚灼背着季听走向光道另一头，低低的声音在这空旷无垠的空间里响起：“最终都能见到的，在另一个世界。到时候他见着你，会说，嘿，季听，又见面了。”

&esp;&esp;“不，他会说，嘿，聋瞎子，又见面了。”季听眼睛看着身旁的黑暗，两只悬空在戚灼身侧的脚，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esp;&esp;“不光是聋瞎子，还有小三的儿子。”戚灼替他补充。

&esp;&esp;季听眼里明明又流出泪，却又扑哧笑了声：“对，还有小三的儿子。”

&esp;&esp;“然后你们两个就开始打架。我知道你打不过他，毕竟白伽不在。”

&esp;&esp;季听反驳：“也许白伽早就在了呢？”

&esp;&esp;“好好好，白伽早就在了，已经在那儿独自受季云毒打多日，正天天期盼着你快去救他呢。”戚灼也低低笑了声。

&esp;&esp;几分钟后，光道前方能看见小小的一团白光，像是这条漆黑隧洞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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