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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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四年的时间，什么惊天的社会新闻也已经石沉大海。小区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造了，所有单元楼在原有基础上拆除改建，和原来大不一样。只有楼前的桂花树依然在那儿，已经有点谢了，地上除了落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sp;&esp;原来的旧式水泥阳台变成了玻璃窗，二楼没有人住，三楼原本繁茂的常春藤不见了，看起来空空荡荡。

&esp;&esp;池钺敲开门，出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妻，有些警惕地拉着门看他，问：“你找谁？”

&esp;&esp;池钺安静了很久，长时间的旅途让他脸色有点白，他回答：“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esp;&esp;他在楼下待了很久，直到太阳从初升到完全沉入天际线，整个小区都变得昏暗起来。

&esp;&esp;楼下的草坪缝隙里长着一颗常春藤，蔫了吧唧，看起来像杂草。应该是在人清理不小心遗留了一株，在土里生根。

&esp;&esp;这是那天池钺唯一从宁城带走的东西。

&esp;&esp;其实他有其他方法可以找到蒋序，比如去医院找许亭柔，或者问乔合一，哪怕问周芝白，对方在哪里工作，现在的联系方式是什么，过得怎么样。

&esp;&esp;但是他没有。

&esp;&esp;可能是觉得当初自己在没办法承担责任时率先离开，现在有能力承担一切时又试图让蒋序回来的行为很残忍。

&esp;&esp;也可能是因为他害怕时间这么久了，蒋序已经往前走了，有了新的生活，只有自己依然待在原地，还试图拉蒋序回来。

&esp;&esp;但今天的蒋序让他感觉到了，哪怕十年过去，他们两个人好像依然站在单元楼口，香樟树下，被回忆禁锢着，变成沉在时间河流泥沙下的两座石像。

&esp;&esp;又或者是，十年前池学良坐在客厅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定被卷进了河流里。

&esp;&esp;池钺死死盯着客厅里池学良。声音很轻，像是藏着风暴。

&esp;&esp;“你怎么在这里？”

&esp;&esp;徐婵从厨房里出来，紧张地搓着手，试图打圆场：“回来啦，刚好吃饭，今晚做了你和芮芮最爱吃的……”

&esp;&esp;池钺扭头去看她，问：“他怎么在这里？”

&esp;&esp;徐婵追债

&esp;&esp;池学良的突然出现让蒋序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两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之后他发微信问池钺，对方简略说没事，却又不准他再去楼下池钺家里。

&esp;&esp;那几天两位老人住在宁城，自己爸妈要上班，耳提面命让蒋序照顾好外公外婆，以至于蒋序居然一直找不到时间见池钺。

&esp;&esp;等两个人再见面，已经是开学。

&esp;&esp;池钺依旧站在楼下等他，看不出什么反常。上学路上，蒋序急急忙忙地问他情况。池钺回答：“他生病了，我妈把他接过来了。”

&esp;&esp;蒋序有些惊惶，扭头问：“他会打你吗？”

&esp;&esp;池钺怔住，转头去看身旁的蒋序。他看起来很紧张，手下意识拽住书包肩带。上学路上的风吹在他们身上，一路上香樟树沉默地矗立着。

&esp;&esp;“我不想你像上次——”蒋序用手碰了一下池钺的额角。“生日那样受伤。”

&esp;&esp;“……不会。”池钺拿徐婵说的，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拿来安慰蒋序。

&esp;&esp;“他不喝酒了。”

&esp;&esp;蒋序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叮嘱池钺：“万一他要是又动手，你一定要告诉我。”

&esp;&esp;池钺难得笑了一下，看起来比蒋序还要轻松一点。

&esp;&esp;“好。”

&esp;&esp;高三学习节奏陡然加快，晚自习延后了半小时。周末只有一天假，晚上七点还要返校。日复一日越堆越高的试卷和写不完的作业，有些时候蒋序的灯可以亮到两三点。

&esp;&esp;许亭柔看着心疼，每天晚上换着花样的，给自己儿子准备零食水果，让蒋序回家复习时刚好能吃上。

&esp;&esp;有时候许亭柔弄多了，就会自然而然问蒋序：“池钺怎么不来找你复习了，你们俩一起吃刚好。”

&esp;&esp;蒋序被问得不知怎么回答。

&esp;&esp;学期开学以后，池钺就极少上楼再和蒋序一起做题。用他的话说，晚自习时间已经延长了，深夜到家还要上去有点打扰许亭柔他们。

&esp;&esp;后来蒋序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在那段有限的时间里，在家里盯着池学良。但当时的蒋序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理所当然的回应：“我妈他们不觉得打扰，还问你怎么没来了。”

&esp;&esp;晚自习前的时间，夕阳落在他的眼睛里，看起来清澈真挚。池钺明白他的意思，手里随意转动的笔停下来。

&esp;&esp;“你想和我一起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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