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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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第2页）

&esp;&esp;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浇熄了冲动的火焰。裴渡僵立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了好一会儿，一咬牙，强行将暴跳如雷的膨胀杀意压了下去，慢慢退出了法阵的范围。

&esp;&esp;……

&esp;&esp;夜已深，桑洱却并未熟睡，不过是在浅浅地歇息。

&esp;&esp;朦胧间，听见法阵上空有不寻常的颠荡鸣响。软绵绵的意识挣脱了混沌，桑洱醒了，转头，“看”向寝殿大门的方向：“伶舟，你回来了吗？”

&esp;&esp;没有回答。

&esp;&esp;桑洱有些疑惑，指尖插入了眼睛的丝绢底下，撩起了它。

&esp;&esp;如今是深夜，没有强烈的阳光，她各方面又都在好转。飞快地看一眼外面，倒没有很大危害。

&esp;&esp;殿门大开，廊上空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垂落的纱帐在轻柔地前后飘舞。

&esp;&esp;没人？

&esp;&esp;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esp;&esp;

&esp;&esp;一个时辰后，伶舟回到了行止山。

&esp;&esp;月色朦胧，寝殿静谧，法阵如常地运转着。只是，伶舟的余光往下一落，却见绘制法阵的朱砂有一点轻微的刮擦痕迹，眉心微微一蹙。

&esp;&esp;软塌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桑洱裹着毯子，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esp;&esp;伶舟走了过去，本来想在榻边坐下。但目光触及她香甜的睡脸，他就情不自禁地一顿，改为弯膝蹲在旁边。

&esp;&esp;他身形高大，这么蹲下来，视线恰能与她齐平，而不必仰视。

&esp;&esp;方才萌生的狐疑在心头一闪而过，伶舟前倾身体，手撑在塌上，俯身，仿佛野兽在确认归属之物，嗅了嗅桑洱的气息。

&esp;&esp;没闻出异常，他压在塌上的指节一动，慢慢地直起身，蹲回了原位。看到她的手从被窝伸出来了，伶舟眉毛一竖，轻轻地拿起，把它塞回了毯子下，才开始专心地凝望着她。

&esp;&esp;沐浴着淡白的月色，她的侧脸是一道纤柔精致的起伏线，和伶舟记忆中的小妖怪，完全不一样。

&esp;&esp;迄今为止，伶舟也依然没明白，她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esp;&esp;他只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的小妖怪。

&esp;&esp;妖怪死去以后，肉身湮灭，魂魄消散，会彻底幻化成天地间的风。

&esp;&esp;没有魂魄可招，也没有轮回的机会。

&esp;&esp;这也意味着，从源头上，就掐灭了一切复活、重生的可能。

&esp;&esp;即使他有千万种手段，也是医人不自医，渡人不渡己，没有丝毫办法施展。漫漫余生，只能抱着她留下的那一点点遗物，尝着悔恨、思念等自己酿下的苦果，就此度过。

&esp;&esp;了她之前口口声声说的不知道、不清楚，都是谎言。

&esp;&esp;臆想、理智、对真相的渴望和战栗，夹击、磋磨着伶舟的神经。为了寻找答案，他如同疯了一样，红着眼，不眠不休地住在书堆里，翻遍所有和怀梦藤、妖怪有关的典籍。

&esp;&esp;不仅如此，他还种了很多怀梦藤。其中一株还是他去妖蚺的巢穴亲自弄回来的。

&esp;&esp;一次又一次，放任自己沉溺在幻境里，又痛苦地醒来。反复试验，他得出了答案——若现场只有一株怀梦藤，就只会织出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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