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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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友情提醒一下，走路是要看路的，”李白忍不住了，“还得过一个路口呢，人家瞎子还有导盲犬——”

&esp;&esp;“你给我导啊。”杨剪说着还真靠近了些，理所应当地，几乎要贴上肩膀，李白感觉到自己脸颊忽然热了，充血感太过明显，他滴下汗来，一边说着“我不是狗”，一边拉上杨剪的小臂越握越紧，眼神悄悄往手机屏幕上瞥。

&esp;&esp;短信编辑得挺长，头四个字是“徐老师好”。

&esp;&esp;李白松了口气。北大物院01届的辅导员姓徐，这他记得很清楚。

&esp;&esp;他拉着杨剪一直走到路口，等红绿灯的当儿，杨剪就把手机收回了兜里，叹着气说自己请假失败晚上还要回学校报到。同时他低头看着李白，四目相对，有些薄薄笑意，等到绿灯亮了，李白才反应过来，松开他的手臂，又往边上挪了挪，两个人离得远远地走。

&esp;&esp;“你嚼什么呢？”杨剪问他。

&esp;&esp;“泡泡糖，但我吹不出泡。”李白老实回答。

&esp;&esp;“别噎着就行。”杨剪眯了眯眼，“头发剪短了？”

&esp;&esp;“嗯，前天自己弄的，北京最近热疯了，又不像上海天天下雨。”李白匆匆往杨剪手里塞了粒比巴卜，这回是葡萄味，“你会吹吗？”

&esp;&esp;“上海下雨你都知道。”杨剪只是把糖接了过去，随意揣进装手机的那个口袋。

&esp;&esp;“我可以看天气预报嘛，每天快到八点就蹭店里的电视机。”斑马线走到尽头，李白眨了眨眼，“哥，你居然才走了十天，我怎么觉得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

&esp;&esp;“比如？”

&esp;&esp;杨剪这么一问，李白又忽然答不出来。其实他只是想表达一下，你走了很久。

&esp;&esp;“比如我自行车坏了，”他闷声道，“但我按你上次教的那样，把它修得又能骑了。”

&esp;&esp;“恭喜出师。”

&esp;&esp;“比如罗平安他们来店里找我，说准备跟什么人在簋街那边干架，想让你过去搭把手但你人没影了，”李白的声音轻快了些，“我说你出去比赛了，要拿大奖上报纸的，他们喝着我店里的茶说你是王八。”

&esp;&esp;杨剪笑出了声：“哟，帮我骂回去了没？”

&esp;&esp;“我说他们是王八蛋，还有王八羔子！不然怎么找王八帮他们打架呢？跟找爸爸哭自己挨了欺负似的，”李白也笑了，“罗平安气得脸都歪了，说我没眼力见儿不知道好赖话，但我们店边上就是派出所，我只要一叫，警察叔叔散着步就能来，他们朝我那个吹胡子瞪眼啊，然后一股就脑跑了，跑之前跟我说，‘小兔崽子你等着你哥回来教训你！’承认自己是乌龟后代，又说别人是兔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esp;&esp;“我要是罗平安，我得吐血三升。”

&esp;&esp;“但你是杨剪，你要教训我吗？”李白歪着头问。

&esp;&esp;“我看看，”杨剪冷不防握住李白的后颈，提小动物似的，不轻不重掐了一把，“行了。”

&esp;&esp;“这是教训？”李白支棱起脖子。

&esp;&esp;“是表扬。”

&esp;&esp;“我不要，”李白拽住杨剪的表带，“你得请我吃顿饭，或者我请你也行，就我请你，今天晚上你要回去报到那就明天，在你们学校南门口新开的那个汉拿山，庆祝你拿了大奖。”

&esp;&esp;杨剪却说：“后天你给我做顿饭吧，我想吃炸酱面。”

&esp;&esp;他没有说“不”，但他的拒绝却不带犹豫，那应该是有什么十分重要不能耽搁的事，也是不想外说的事。李白不想显得垂头丧气，轻声说“好”，找到垃圾桶吐了泡泡糖，他又不想冷场，于是提到自己刚刚捡到的身份证，杨剪问他这回怎么不找警察叔叔了，李白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我就是不想找，笨得连身份证都能掉，那自己补办好了。

&esp;&esp;杨剪也不恼，只是指了指前方路边一辆开着半边车门的白色捷达，“就是这辆？”他问，他也确实猜对了，面对李白的诧异，他的解释是，北京的黑车一半以上都是老捷达。

&esp;&esp;他们一同把行李安置好，又一同坐了进去，跟司机说清楚要在哪儿下之后，杨剪突然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esp;&esp;“干嘛？”李白放下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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