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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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阳光绚烂，街道上若有似无的每一缕微风仿佛都带了夏日特有的炽热味道。杜维安突然踩下了刹车，从他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老人，正拉着一个路人说话。虽然十几年没见了，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沈宁夏的外婆。当年的她每年都会亲自送沈宁夏上山的。那位老人，总是会慈爱地对他微笑，总是会鼓励他：&ldo;维安，一定要好好念书。知识可以改变一切。&rdo;她会特地给他带一些参考书、漂亮得让同学们羡慕的书包纸笔。那个老人懂他：&ldo;维安，外婆很喜欢你。一直觉得你非池中物，有朝一日一定会一飞冲天的。你一定要记住，要改变，要让家人过好日子，最重要的是自己好好努力，现在努力读书，以后努力工作，努力生活。&rdo;&ldo;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一定会走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rdo;后来，也是这位老人，请求他不要再出现在宁夏面前。可如今，眼前的这位老人已是满头灰白的头发，她佝偻着的身躯，呆呆滞滞的模样，再找不到当年一分睿智慈祥的影子。这一刻，杜维安才恍觉岁月之凌厉无情。那气质高华的老人，竟被时间这把刀削雕刻成了这般模样。那个被拉住的路人显然有些惊怕，甩开了老人的手，如避瘟疫一般，急急地走开了。杜维安停下车，快步穿过马路，走向了老人。他轻轻地唤了一声：&ldo;外婆。&rdo;老人仿佛禁锢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未听见，依旧拖着一双廋如竹竿的腿踉跄着往前走。杜维安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用双手为她圈出了一圈安全范围。他又唤了一声&ldo;外婆&rdo;。老人还是未对他有任何反应，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地呢喃：&ldo;慧宜，你们谁认识我们家慧宜？&rdo;杜维安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不得已，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护着她。走了几步，老人又拉住了经过的一个女孩子：&ldo;请问……你知道我们家慧宜在哪里吗？&rdo;那女孩子明显是跟闺蜜一起逛街，被她这么一抓，惊惶地拼命摇头，挣扎着想从老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ldo;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rdo;慧宜，沈慧宜。这次杜维安听清楚了，他如受重击。一怔后，他上前搀扶着老人：&ldo;外婆，我知道慧宜在哪里。&rdo;老人浑浊不堪的眼睛霎时绽放出了一种光亮，她望着杜维安，缓缓地咧开嘴笑了：&ldo;你……你认识我们家慧宜……你知道她在哪里……&rdo;外婆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了。老人的胸前有一挂牌，写着地址和联系方式。看样子，应该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杜维安心里划过一抹说不出的酸涩，他点头：&ldo;是的。外婆，我认识慧宜，我也认识宁夏。&rdo;老人相信了他的话，缓缓地松开了女孩子的手臂，欣喜地道：&ldo;真的吗……你认识夏夏，你认识慧宜……&rdo;她开心地点头拍手：&ldo;好，好……你带我去找她……我好想……好想我们家慧宜……&rdo;杜维安侧头低声跟那女孩子道了歉：&ldo;不好意思，老人她病了。真是万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rdo;那女孩子揉着手臂，羞红着脸说了一句没事，便与闺蜜离开了。走了几步，那两人又回头看了杜维安几眼。老人抓着杜维安的手，追问：&ldo;慧宜在哪里？我们慧宜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她。&rdo;杜维安尽量地安抚她：&ldo;好，好。外婆，来，我扶你上车。&rdo;孙婆婆此时正在小区里四处寻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她看到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年轻陌生的男子将外婆搀扶出车外。她大松一口气，忙上前帮忙：&ldo;阿香，你这跑去哪儿了啊？我刚从家里收了衣服回去就不见你了。真是要急死了……若是你有个万一，我怎么跟宁夏交代啊……&rdo;孙婆婆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最后才想起了身旁的杜维安，有些赫然，&ldo;哎呀，先生，我都把你给忘了。请问你怎么称呼？谢谢你把她送回来。&rdo;杜维安欠了欠身：&ldo;我叫杜维安，您不用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rdo;如今这年头，这么善良热心又有礼貌的年轻人可不多。孙婆婆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这一细看，她心头不由得一震：这年轻人长得可真俊。孙婆婆一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杜维安便怔住了。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目了然，虽然干净整洁，但十分的老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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