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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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他既没像他说的要留我写材料，也没像我以为的把我的铺带进他宿舍，而是进了我们班，把铺盖扔在了我原来的铺上。

&esp;&esp;他丢下铺盖，只对我说了一个字：“睡！”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esp;&esp;我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像一块木头。

&esp;&esp;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猛地站起来，打开门往外跑。

&esp;&esp;冲进他房门的时候，杨东辉拎起了暖水瓶，我要去接过来，他手一隔把我挡开，我的背撞在门上，他越过我就出去了。

&esp;&esp;深夜的水房里，昏暗，寂静，没有别人，杨东辉独自弯腰在打水。他刚直起腰，我冲了过去，从背后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esp;&esp;“排长！……”我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

&esp;&esp;这真真实实的身躯，坚实的后背，温热的体温，带着阳光和他独有的气息，他终于在我的怀抱里了，他终于回来了，我脑海里一阵阵地犯晕！我不敢松手，真怕我一放手，他又再次消失不见，我要就这样抱着他抱一辈子，再也不让他从我的眼前离去。这一天我等得太煎熬了，排长，你知道吗？和你分离的这些天，你知道我是怎么数着星星月亮过来的吗！

&esp;&esp;杨东辉任我抱着，没动，也没说话。太多的话涌到嘴边，我想问他在那儿过得苦不苦，吃得咋样睡得咋样，为什么瘦了，有没有想起我；我想告诉他他为了我背上处分去受苦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时时刻刻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可是现在这样拥抱着他，我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话。

&esp;&esp;“我想你……”我用力地搂紧他，像着了魔一样，念咒般地重复这三个字，“我想你排长，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太想你了……”

&esp;&esp;杨东辉忽然扳开我的手，转身看着我。

&esp;&esp;“想我？”他漠然地说，“我不在连里，我看你过得也挺逍遥。”

&esp;&esp;“排长，你还在生气？”我急了，“我跟副教导员真的没干什么，就是开玩笑闹腾，他那是喝多了，再说他是副教导员，他要我怎么样我能不听吗？”

&esp;&esp;“那就回去接着闹。”

&esp;&esp;他冷冷地说，拎着水瓶要走。

&esp;&esp;“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开玩笑吗，我跟人闹一闹还不行了？”他从见到我开始的冷漠，让我委屈，我忍不住也带上了火气。“我们没怎么样！”

&esp;&esp;“那是你没看到你们什么样！”

&esp;&esp;我看着他，他瞪着我，他的脸色那么难看，他把水瓶重重顿到一边，抓住我，我身后就是墙，他把我顿到墙上。

&esp;&esp;“我回来行李一丢啥事不干，就想看看你，你就给我看这个？想我？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跟人在床上想我！”

&esp;&esp;我看着他愤怒的眉眼，他全身散发的火气，我直直地看着他，他见我不吭声，更火大地呵斥：“讲话！”

&esp;&esp;我忽然说：“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esp;&esp;他一愣，我紧紧地盯着他，“你在气什么，排长？”

&esp;&esp;他的反应让我怀疑，产生一种自己也不敢想的念头。那不可能，别做梦了，我告诉自己，可是那又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跟一个战友闹过了火？

&esp;&esp;“你是不是……”我心跳加速，渴求着那个做梦也不敢想的答案！

&esp;&esp;“别让我再看到你跟人胡搞！”他紧皱着眉打断我，“我看不惯！退了伍你爱干啥干啥，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看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

&esp;&esp;我的心一下凉了。

&esp;&esp;原来是这个意思，退伍以后我跟谁胡搞都行，只要别在这儿污了他的眼睛，是这个意思吧，是不是我这种人作为他的兵，不管跟谁做出这种举动都给他丢了人，所以他这么气愤？“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我对他的感情，在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esp;&esp;那一刹那涌上来的失望、伤心和苦涩，让那个年纪极度自尊和敏感的我，用了偏激的态度去顶撞他。

&esp;&esp;“你啥意思？什么胡搞，我怎么胡搞了，你要这么说我！”

&esp;&esp;我这人就是这样，你越怀疑我，我越不想解释，越反着来，既然你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是废话，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怀疑，还是我最心爱的人！这太让我接受不了。

&esp;&esp;“杨东辉，你不信我可以，我就跟他闹过火了又咋的，连里闹起来大伙谁没过过，你管过他们吗？”

&esp;&esp;委屈和气愤让我发火。

&esp;&esp;他一嗓子打断我：“你跟他们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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