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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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钻空子的人，杨姿深知甄意不太符合回避原则；更何况，她也希望和甄意做对手，在法庭上亲自击败她！所以，她根本没考虑申请回避。旁听席上挤满媒体和民众，人头攒动，却井然有序。落座后再没人发声，也无嘈杂。法官宣布开庭，座无虚席的法庭鸦雀无声。一时间，竟只有摄影机器的运转声。宣读完检控书后，首先由辩护人杨姿盘问淮如。杨姿一身黑西装，走到法庭中央，面向淮如，嗓音温柔：&ldo;请给我们描述一下你被绑架的经历。&rdo;淮如长长地呼了一口气，&ldo;我在停车场看见安医生，想过去打招呼，可突然间就被那个男人拖上车。他拿枪抵着我，我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乱动，只能听他安排。&rdo;她面色凝重，仿佛当初的经历如今想起，还是梦魇。&ldo;接下来呢？&rdo;杨姿语气非常柔和，像不忍吓到她。甄意明白，这样的配合无非是给大家营造淮如受惊过度也是受害者的形象。显然她们准备充分，做得很好。淮如始终一脸不安的惊恐状，描述如何被许莫拖下车，如何被他拖着经过一个泡着红色动物心脏的水池，又详细描述了阴森的走廊，泛着白光的玻璃房子和手术室，成功运用各种的感官形容词给在座的人描绘出一幅绝对恐怖的画面。这是事先商量好的，让陪审团了解她无力而惊恐的处境，及她遭受的巨大心理压力。甄意冷静地坐着，要不是她早见识过，只怕此刻都不免觉得阴风阵阵。描述完场景和她的心路历程后，淮如终于进入正题，讲起被胁迫杀人的环节。说到这段，她几度落泪：&ldo;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可他拿枪口对着我们。我没有办法，我太害怕……&rdo;她伏在证人席上，呜咽大哭，&ldo;我的脑袋每天都不受控制地回想当时的经历，像一个噩梦，永不会忘记。对不起，我对不起林警官。可我真的好怕死，我好怕死！&rdo;最后一句话真是道尽了人性的心酸与悲凉。旁听席上，众人唏嘘不已。杨姿声音柔和，像苦情电视栏目的主持人：&ldo;那时，你想的最多的是什么？&rdo;&ldo;反对。&rdo;甄意抗议，&ldo;无关问题。&rdo;法官点头：&ldo;辩护人，请陈述问题的必要性。&rdo;杨姿道：&ldo;我当事人的心情和心理压力会影响她的判断。&rdo;法官斟酌片刻，说：&ldo;请准确地提问。&rdo;&ldo;是。&rdo;杨姿看向淮如，&ldo;回答我刚才的问题。&rdo;&ldo;我在想我弟弟。&rdo;淮如泪流满面，&ldo;我和他相依为命，他身患尿毒症，一直由我照顾。我不想死，如果我死了，我弟弟就活不成了……&rdo;好一手亲情牌。她泪如雨下，讲述身世如何凄苦，如何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工资微薄却得照顾重病的弟弟。甄意数度抗议&ldo;无关煽情&rdo;，却招来杨姿更激烈的反驳，到了最后，杨姿当庭激动起来：&ldo;我的当事人，一个普通的公民，热爱工作，为弟弟奉献，求生欲望强烈。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有部分人会做出高尚的行为，可像我当事人这样求生的小人物才是社会常态。高尚的行为值得我们推崇，但普通人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在座的各位旁听员各位陪审员，关键时刻，试问谁能坚定不移地舍己为人？谁又会像我的当事人这样选择保全自己，为自己的家人活下去？&rdo;她越说越慷慨激昂，煽动人心话语在法庭里回荡，听者被她感染，为之动容。法官猛敲法槌，&ldo;辩护人，请不要情绪误导！&rdo;杨姿立刻收敛，低头认错。但，这势必会误导众人的情绪。甄意丝毫不乱，早料到杨姿会打感情牌，只是没想到淮如的表现如此好。杨姿回位后，甄意起身，走到淮如跟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后者有些意外，小心地接过来，不懂她的意思。甄意凉淡道：&ldo;自案发，你面对着各类媒体哭了一个多月，我不知道你的眼泪哪来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哭成习惯。但在法庭上，要控制情绪好吗？&rdo;简单的一句话，暗讽她做戏。淮如攥着纸巾，不吭声。而杨姿甚至无法提出抗议，那会是此地无银。甄意语气若有似无，问：&ldo;你很怕死，因为你死了，你的弟弟就活不成。你舍不得弟弟，想为他活下去？&rdo;淮如的苦情史一直被媒体报道，为她加了不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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