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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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在阴沟打滚的日子里，他早就被生活磨出了尖利的棱角。

&esp;&esp;秦宴想，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esp;&esp;就连唯一会笑着对他说话的人也选择了离开。

&esp;&esp;想起被自己松开后颈时，江月年满含惊惧与震撼的神色，秦宴抿了被血染透的薄唇，勾出一个自厌的轻笑。

&esp;&esp;他就是这样劣质的存在，孤僻阴冷、不善交际、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泥潭里，就连自己的情绪都没办法好好控制。

&esp;&esp;想把她的脖子咬开。

&esp;&esp;这个念头无比狂热地催促着他，少年蜷缩在巷道角落，冰冷的身体再度颤抖。

&esp;&esp;但是不可以。他不是怪物。

&esp;&esp;他也不想……伤害她。

&esp;&esp;就算知道那份善意只是一时兴起，就算那些药物、那个微笑、那段与食堂阿姨的对话都是他卑微至极的奢求，无论如何，江月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esp;&esp;他却一把将她推开，吓走了她。

&esp;&esp;疼痛，孤单，自我厌恶，还有填满整个心脏的迷茫与未知。

&esp;&esp;意识被一点点吞噬，秦宴无力地垂下眼睛，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esp;&esp;他疑惑着那是梦，却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秦宴同学，你还醒着吗？”

&esp;&esp;秦宴抬起长睫，在倾泻而下的月光里见到她的脸。

&esp;&esp;在他最为绝望的时候，抬眸便看见她。

&esp;&esp;江月年睁着杏眼直愣愣看他，手里提了个大大的塑料口袋。透过半透明包装，能大概看见里面的瓶瓶罐罐的伤药、纱布和矿泉水。

&esp;&esp;原来她没有丢掉他离开。

&esp;&esp;而是去为他买了药。

&esp;&esp;心脏最隐蔽的角落被猛然撞了撞，秦宴咽下口中腥血，努力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

&esp;&esp;只有心跳在横冲直撞。

&esp;&esp;“脸色似乎好了点……你还有没有那种，嗯，想捏我脖子的冲动？”

&esp;&esp;见对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江月年猜想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平稳许多，抬手挥了挥手里的口袋：“我觉得那时呆在这里只会给你添乱，就抽空去药店买了点药。”

&esp;&esp;她说着上前几步，径直坐在他旁边，递来一瓶矿泉水：“你要不要喝水？”

&esp;&esp;身旁的人沉默半晌，少有地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esp;&esp;江月年乖乖点头：“喔。”

&esp;&esp;她不好意思打扰别人休息，于是没和往常一样小嘴叭叭叭地讲话，而是悄悄偏转视线，打量秦宴的模样。

&esp;&esp;灯光与夜色模糊了少年的轮廓，显出远山雾霭般俊秀挺拔的弧度。被打过的地方在不久前肿起来，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青紫交加。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宴同学的眼尾有一抹红。

&esp;&esp;他卸下了往日里冷冰冰的面具，看上去狼狈又落魄，轻颤着垂下脑袋时，像是孤立无援的小兽。

&esp;&esp;江月年想安慰安慰他，于是暗戳戳朝秦宴靠近一些，声音稀释在灰蒙蒙的月色里：“秦宴同学别害怕，有我在这儿呢。”

&esp;&esp;伤痕累累的少年长睫轻颤，破碎的喘息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esp;&esp;她不太擅长安慰人，想像电视剧里那样握住秦宴的手心，却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亲近，还没到可以用肢体接触表示安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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