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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节（第1页）

&esp;&esp;“你拿我和奴婢比较么？”谢茂皱眉。

&esp;&esp;衣飞石才意识到自己难受得失神，说得太口无遮拦。

&esp;&esp;他对谢茂自然没有半分不敬，这话的意思是奴婢服侍我也不必这样，何况您这样身份？按理说不会有歧义。可是，有些话，哪怕没有歧义也不能说。把先生和奴婢比作一处，就是犯上。

&esp;&esp;他忙要告罪赔礼，谢茂已经将他抱了起来，朝着卧室走去。

&esp;&esp;谢茂一边走，一边说：“奴婢服侍你是尽本分，本分到了就是了。我和你是最亲爱的人，不止尽本分，还要尽心。奴婢只要伺候着你擦汗吃药更衣，我才担心你辛不辛苦，难不难过，身子好不好……”

&esp;&esp;“为何贵人生病都要至亲爱眷侍疾？是奴婢不够用吗？”谢茂将衣飞石放在床上，见他颈上都是汗水，轻轻用手一扇，霎时间恢复了清爽，“总是要真心爱你的人陪着，才分分秒秒都仔细。”

&esp;&esp;衣飞石本就是强撑着精神，被放倒了灵台里就是一片浑沌，听着谢茂的声音也是忽远忽近。

&esp;&esp;“我不要……”他固执地说。

&esp;&esp;这倒是让谢茂眼前一亮。咦？

&esp;&esp;“我要独自躺着。”衣飞石转身捂住头，似是不想理会谢茂。

&esp;&esp;这脾气倒像是敢和皇帝别苗头的襄国公了。谢茂从背后探过头，想要看衣飞石的脸色，却见衣飞石似是不胜其扰地按着眉心，想来是灵台里的阴风已经闹翻了天。

&esp;&esp;“你要独自躺着也行，不能背着我。”谢茂爱煞了这个会顶嘴的衣飞石，果断放软了姿态。

&esp;&esp;衣飞石突然就翻过身来，脸低低地朝着自己，只给谢茂看自己的头顶。

&esp;&esp;行吧，勉强能看见状况就行。谢茂也寻了个舒适的姿态侧躺着，就这么陪着衣飞石。

&esp;&esp;这段时间都不好熬，衣飞石想要恢复正常，一是要慢慢习惯灵台中的异物，二则是必须将徐莲的感受与他自己的感觉切割开来。前者是个适应度的问题，后者则是个极其精妙的技术活儿。

&esp;&esp;通常而言，想要把感同身受进行分割，必须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esp;&esp;也就是说，只有做到了熟悉异物的两界共主（158）

&esp;&esp;熬过了最初的四天，衣飞石适应了灵台中的阴风，开始慢慢剥离知觉。

&esp;&esp;这种精细活儿需要强度极大的专注力，衣飞石神魂虚弱，专注力是最大的弱点，他自己贴符念咒，谢茂在旁护法，到最后依然觉得不大保险，衣飞石将两枚婚戒分别戴在双手食指之上，拇指轻扣，借此保持镇静。

&esp;&esp;真元玄池上的功夫，谢茂都有办法帮忙，唯有灵台上切割感知这事儿，除了衣飞石自己，谁也不能去捣乱——原本有衣飞石和徐莲两种知觉就够混乱了，再添上个与衣飞石极其亲昵熟悉的谢茂，能把衣飞石彻底弄迷糊。

&esp;&esp;衣飞石在屋内盘膝坐定，谢茂点了一支凝神香，注意力锁定在衣飞石的身上。

&esp;&esp;倘若一支香燃到尽头，衣飞石依然没有醒来，谢茂就要强行唤醒。这自然会给衣飞石原本虚弱的神魂造成极大的伤害，唤醒之后重新切割感知，又得消耗极大的心力。可是，不唤醒也不行。

&esp;&esp;若是衣飞石无法剥离感知，反而被徐莲残留的执念拖了下去，下场就和徐莲一样了。

&esp;&esp;谢茂十分迷信衣飞石的天资，信心满满，小衣必然能一次竟功。衣飞石真正坐下去之后，他坐了不到三秒钟，原本笃定地念头就开始乱了。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万一小衣失败了呢？小衣千万不能失败啊，太折腾了……

&esp;&esp;另一边，衣飞石沉入灵台之中，原本无形的阴风就显出了完整的幻象。

&esp;&esp;他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小弟子。

&esp;&esp;而是一只陌生的雌虫。

&esp;&esp;他从未见过那只雌虫，可他心里知道，那就是徐莲。没有任何道理，天生注定知道。

&esp;&esp;这是十日轮回中的第一日，也是徐莲意识保持得最完整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不存在的魂魄会被冲炁一点点切割成碎片、齑粉，到第十日彻底消散，重新开始下一次剖身的轮回。

&esp;&esp;虫身徐莲的身体被冲炁一次次挤压切割，魂体不流鲜血，也无伤痕，只有一丝丝流散的星光。

&esp;&esp;看着徐莲仰望上界的双眼，衣飞石心中隐痛。

&esp;&esp;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隐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急切与渴盼。他承受了剖身的痛苦，却因这凌迟碎剐的痛苦而获得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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