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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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第1页）

&esp;&esp;谢茂方才下榻舒展筋骨，问赵从贵：“六哥在长信宫还好？可曾痛打不孝女了？”

&esp;&esp;赵从贵躬身进来，说道：“好着呢，团儿郡主向黎王殿下认了错，倒是黎王殿下哭了一场。”

&esp;&esp;谢茂噗就笑了，他六哥就这脾气，骨子里的文艺青年是不是都比较多愁善感？奔波在外四个月，找女儿找到全没脾气，好容易赶回来了，不说教训女儿两句，女儿没哭，他倒先哭上了。

&esp;&esp;正说着话，衣飞石下差回来了，匆匆施礼：“陛下，臣家中有事，即刻就要出去。”

&esp;&esp;谢茂叫宫人服侍他擦脸，亲自端了茶给他，问道：“何事？”

&esp;&esp;“臣兄似有些……不好了。”衣飞石答得有些艰难，“家中来消息叫臣回去，臣兄……还想再见臣一面。”

&esp;&esp;这个消息对衣飞石而言也很意外。衣飞金自从西北回来之后，一直在长公主府“养病”，也常有大夫在长公主府进进出出——府上有长公主和衣飞金两个“久病卧床”的病人，有大夫出入很正常。

&esp;&esp;衣飞石一直以为大夫就是个幌子，哪晓得衣飞金真的病了大半年了，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esp;&esp;他和衣飞金虽反目，其实近二十年感情极好，对他而言，衣飞金当得起长兄如父四个字。

&esp;&esp;陡然听说衣飞金都快不行了，他哪里还坐得稳？

&esp;&esp;“那你快去，赵从贵，快去太医院请太医，马上跟着公爷出宫。”

&esp;&esp;谢茂亲自拉着眼眶泛红的衣飞石出门，扶他上马，说道，“你骑马出去，仔细脚下，太医药材马上就跟着出来。小衣，你别着急，你大哥还在壮年，不至于此。你告诉他，若为前途郁郁，大可不必，他是你的哥哥，便是为了你，朕也能再用他，叫他宽心！”

&esp;&esp;衣飞石抿嘴看着谢茂，一向知道皇帝对自己宽容，却不知道真的宽容至此。

&esp;&esp;“去吧去吧，仔细脚下。”谢茂轻拍了马臀一下，送衣飞石快马出宫。

&esp;&esp;衣飞石振衣飞石（149）

&esp;&esp;衣飞金死得猝不及防，赵从贵带着太医与几车药材赶到长公主府，长公主府已然举丧。

&esp;&esp;“快回宫去报信儿！长安侯薨了！”

&esp;&esp;赵从贵打发了小太监回宫报丧，他自己仍旧领着太医进府问候。

&esp;&esp;虽说衣飞金是用不上太医了，不过，这万一府上有个受不了打击的突然昏厥急病了，有个太医照应着，总比现找街面上的大夫强。

&esp;&esp;外界不知衣飞金病情，其实他起不来床已有大半年，府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赵从贵一脸懵逼地进了府，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则有条不紊地悬挂幔帐，布置灵堂，一派悲伤却静穆的景象。

&esp;&esp;下人将赵从贵与太医领到衣尚予跟前，赵从贵忙施礼道：“公爷节哀。”

&esp;&esp;刚死了儿子怎么节哀？衣尚予木着脸，道：“你坐。”又叫丁禅招待，“请赵公公喝茶。”

&esp;&esp;“奴婢岂是来做客的？府上若有差遣，尽管交给奴婢来办！奴婢已差人回宫中送信儿，想来不久就有恩旨颁下，礼部片刻就要来人，”他请出身边的两位太医，“这是赵太医、于太医，请两位大人暂且在府上值守，若有急症，烦请救治。”

&esp;&esp;他看着衣尚予木着的脸，小声劝道：“公爷，郁气伤身，不若也叫太医给您请个脉。这光景，您就是咱们大谢朝的定海神针擎天巨柱，万不可有什么差池啊！”

&esp;&esp;衣尚予看了他一眼，正要拒绝，丁禅已答应下来：“正是，劳烦太医给督帅瞧一瞧。”

&esp;&esp;惟恐衣尚予不答应，他带了两分央求讨好地凑近衣尚予身边，小心翼翼地想要请衣尚予伸手看脉。

&esp;&esp;当着外人的面，衣尚予没有下丁禅的面子。再是家臣旧部，丁禅也是堂堂朝廷三品武官，哪怕领着闲职，他也不是个下人。

&esp;&esp;有于太医在，赵云霞身为女医就避嫌不动，站在一边看着。

&esp;&esp;这边于太医替衣尚予请脉，赵从贵则小声问丁禅：“丁大人，咱们小衣公爷何在？”

&esp;&esp;丁禅看了看正房，衣飞石正在屋内亲自替长兄擦洗遗体，准备更换寿衣。

&esp;&esp;赵从贵心中暗叹公爷孝悌，洗尸装殓是孝子的本分，衣飞金长子十二岁，次子八岁，由下人服侍着完全可以替衣飞金擦洗装裹。衣飞石却肯亲自来做，足见他对衣飞金情意深重。

&esp;&esp;于太医替衣尚予请了脉，开了个调养的方子，本是说吃也可，不吃也可，毕竟衣尚予身体康健，些许内燥的小毛病不碍事。丁禅却慎重其事，再三谢了于太医，领了方子立马交给心腹去拣药。

&esp;&esp;衣飞石替衣飞金装裹完毕，下人来抬进正在布置的灵堂。

&esp;&esp;赵从贵趁空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眶发红，换了一身不甚合体的素衫，倒不像是哀毁过甚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想叫太医也替衣飞石请脉看一看，哪晓得衣飞金两个儿子都不见了，忙前忙后全是衣飞石在操持，衣尚予坐在轮椅上木着脸也不说话，大约还没从长子薨逝的噩耗中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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