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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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第1页）

&esp;&esp;“怎么就不能了？皆是吾家骨血。”谢茂用御笔在礼书墨稿上画了个圈，表示可以。

&esp;&esp;太后叮嘱大宫女给谢团儿送了一盅刚炖好的燕窝，说道：“大凡从飨皇帝的宗室亲王，多半都是开国之前就没了的皇伯、皇兄，今日岂有无嗣之说？宗室中好孩子多的是，挑一个过继了承嗣就是。”

&esp;&esp;“倒是有个麻烦的事了。这公主无嗣，是从娘家挑孩子承嗣呢？还是从夫家挑？”太后故意问。

&esp;&esp;“承娘家的嗣，自然从娘家挑。承夫家的嗣，就从夫家挑。这有何难？”谢茂满不在乎地说。

&esp;&esp;谢团儿低头吃燕窝，仿佛没听见。

&esp;&esp;※

&esp;&esp;太平二十三年夏，崇慧郡主诞下一女，重八斤七两，乳名十五娘。

&esp;&esp;太平礼修成振衣飞石（228）

&esp;&esp;修礼小组暗中跟皇帝别苗头，衣飞石就怕皇帝一怒之下又杀人。

&esp;&esp;先前已经罢免了两个礼部高官，修礼一事按部就班安安稳稳地进行着，若皇帝在此时怒而杀人，外界又不知情由，传出去人心惶惶，更兼惹人笑话——你是皇帝，你想修礼就修礼？被打脸了吧？

&esp;&esp;皇帝其实没有衣飞石想象中那么暴躁，他默不吭声把礼书编篡小组分割成两个，一个以礼部尚书陈梦湖为首，对修礼心存异议暗中使坏的几个大臣都塞了进去，另一个则以礼部左侍郎百里简为首，专门负责把前者在礼书民律中埋的陷阱挑出来，重新修改。

&esp;&esp;换句话说，就是让陈梦湖等人负责最辛苦的底稿，百里简带着人负责修订，查遗补漏。

&esp;&esp;修礼小组的总编篡名义上是内阁首辅黎洵，陈梦湖与百里简都是编篡，称不上谁高谁低。百里简执行驳回底稿要求重制的权力时，陈梦湖等人不服，百里简就揣着衣飞石给的腰牌，跑去文华殿找黎洵写条子——我说了不算，总编篡的意见你是要听的吧？

&esp;&esp;黎洵是个极其灵醒的聪明人，何况，他的女儿黎簪云成了太傅，他的立场根本暧昧不了。

&esp;&esp;百里简来求他写条子，他就把底稿认认真真看一遍，多半都要写少则千字多则万字的指导意见，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讲道理，那架势就是把陈梦湖等人当刚开蒙的小学生教导。

&esp;&esp;百里简在一边看了都憋笑。

&esp;&esp;他拿着总编篡的指导意见给陈梦湖一看，陈梦湖的脸就是绿沁沁的。

&esp;&esp;黎洵和陈梦湖的亲爹前阁老陈琦是一辈人，他非要拿起长辈上官的架子，把陈梦湖当不懂事的孩子训，陈梦湖也只能吃了这口憋气。

&esp;&esp;驳我的稿子，让我重新写，是吧？等着吧！陈梦湖跟他的老伙伴们开始使用拖字诀。

&esp;&esp;——有生之年，不能让这部违反纲常的礼书成稿，也算对得起圣贤，对得起祖宗了。

&esp;&esp;谢茂早知道这群腐儒的操行，将小组拆分两边就是为了摆脱拖字诀的遗害。陈梦湖等人拖拖拉拉每日喝茶吃饭，想起来了才写两个字，隔壁百里简则带着人日以继夜地赶稿。

&esp;&esp;礼书未修成之前，谢茂绝不会轻动。一旦修书修成，论功当行赏，论过当行罚。敢和自己别苗头的大臣，谢茂从来就不会显得多么宽和大度。

&esp;&esp;何况，如今谢茂也没有功夫和下边人置气。

&esp;&esp;太后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坐着坐着就会睡过去，睡下去就是大半天。

&esp;&esp;太医署七八个太医在长信宫守着，个个心神不宁。太后这症状真正是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偏偏此前都好端端的，半点症候也不显，就怕皇帝怪罪迁怒。然而，皇帝很平静。

&esp;&esp;常年服侍宫中的太医们当然了解皇帝。不恭敬的说，皇帝那是够惊乍的。

&esp;&esp;就拿襄国公来说吧，襄国公何等强悍的体格，轻易不生病，就算有点秋燥上火的毛病，不坐衙，下两天操就全好了。皇帝就着急呀，这生病了怎么能不开药呢？你是不是怠慢公爷了？

&esp;&esp;逼于无奈，来请脉的太医就给襄国公开没必要吃的苦汁子。

&esp;&esp;如今太后日渐不好，皇帝却半点不着急，也从不逼着太医开药吃。

&esp;&esp;偶尔太医会建议，皇太后如今吃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大好，皇帝默默听了，也不说话。

&esp;&esp;甭管太医怎么叮嘱，但凡是皇太后想吃的想玩的，皇帝从来都不劝着，只要太后高兴，皇帝一言不发就在旁陪着。某日半夜，太后醒来，突然流泪要听曲子，皇帝披上衣裳来不及蹬鞋就往长信宫跑，守在太后床边哼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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