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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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你们先去，官差来了必是要问话的，我一会儿再去村中与你们一起看热闹。”梦石看商绒裹上披风与折竹一道出来，便对他们笑着说道。

&esp;&esp;商绒应了一声，跟随折竹的步履朝院外那片竹林里去。

&esp;&esp;冬日里的黄昏短暂，桃溪村中人早早地在檐下点起灯笼，今日村中人格外多，也许是因为来了戏班子，所以还有其它地方的人赶着来。

&esp;&esp;商绒对如此热闹的阵势有些无所适从，她想紧跟少年的脚步，便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少年步履一顿，却是什么也没说，由着她牵着他的衣袖往前去。

&esp;&esp;然而从身旁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个个面带欣喜，迫不及待地要往最热闹的地方去，商绒被一对疾奔的男女挤到一旁，他的衣袖从她手中滑出去。

&esp;&esp;溶溶夕阳与灯笼的光共织一色，衣衫雪白的少年回过头来，准确地在匆忙的人群内找到她，但仅一瞬，又侧过脸去打量四周。

&esp;&esp;村中每隔两户便有一处水缸，是用来防备走水的。

&esp;&esp;商绒看见他走到水缸前掬了水来慢条斯理地净手。

&esp;&esp;他的软剑缠在腰间的玉带里侧，只露出那竹绿的穗子在风中微荡，满耳嘈杂中，她看着他走到她的面前来，也看着他朝她伸出指骨修长又漂亮的一只手。

&esp;&esp;“牵着我。”

&esp;&esp;他说。

&esp;&esp;水珠从他指间滚落，她盯着他，发觉他满肩都是檐下灯笼里垂落的光影，而他的眉眼始终那样干净又张扬。

&esp;&esp;也不知是被什么驱使，她试探一般的，伸出手。

&esp;&esp;她牵住他湿润的，微凉的手。

&esp;&esp;舍不得

&esp;&esp;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落在四四方方的戏台上，脸上涂了油彩，面容不清的人将颜色各异的灯笼挂了好长一串，台下或坐或站，已聚集了好多的人。

&esp;&esp;商绒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有人拨弄管弦，乐声时断时续，那么多张陌生的面孔都在笑，她的视线一再被攒动的人头遮挡，她只能被动地被少年拉着从聚集在戏台前的人群里挣脱出来。

&esp;&esp;一如梦石所说，今夜果真来了不少货郎，他们卖些吃的玩儿的，也有银匠趁着热闹赶着来了，卖些妇人喜欢的钗环首饰，也能替她们将旧银饰溶了重新打出新物件儿来。

&esp;&esp;商绒看见一群孩童围着一个老翁打转，那老翁慈眉善目，笑呵呵地将糖烤化，行云流水般勾描出一只胖乎乎的老虎来递给其中一个小孩儿。

&esp;&esp;忽然间，一直牵着她的少年松了手，商绒的目光才从糖画摊上移开，却见少年已上前几步，排在了那群小孩儿的身后，也许是察觉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

&esp;&esp;他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些小孩儿和妇人好奇打量他的视线，那双犹如点漆的眸子只在看她。

&esp;&esp;然而那么多双眼睛跟随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商绒不自在地侧过脸，只道一声：

&esp;&esp;“都好。”

&esp;&esp;折竹淡应一声，转过头静默地瞥一眼自己前面还剩多少个小孩儿。

&esp;&esp;做糖画的老翁手脚很是利落，小孩儿们喜欢的动物他几乎是信手拈来，才将一个小狗糖画交出去，老翁一抬头，看见个白衣少年。

&esp;&esp;他乌黑的发髻梳得整齐，只用一根雪缎发带束着，那样一张年轻俊俏的面庞十分惹眼，老翁不是第一回来桃溪村，也知道有些文人雅士常会暂居乡野，故而他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便笑着问：“小公子想要老朽画什么？”

&esp;&esp;折竹回头，见那个裹着兔毛边披风的姑娘已背过身，在打量围在银匠面前的那些妇人。

&esp;&esp;“随你。”

&esp;&esp;折竹再转过脸，将一粒碎银扔进老翁的钱匣子里。

&esp;&esp;老翁瞧见那零星铜子儿里的一粒银子，便笑得眯起眼睛，摸摸胡须便有了主意，随即开始融糖作画。

&esp;&esp;夜里寒凉，村中人张罗着在戏台前平坦的空处烧了一堆柴，天色悄无声息地暗了下来，烧断的木柴彻底淹没入火光里，激起烧红的炭屑如一簇散开的天星，映在每个人的眼睛里，又很快湮灭。

&esp;&esp;空气里有热汤与酒的香味，折竹抬起眼，看见对面有人支起了简易的炉灶，以供来小庙会的人消夜。

&esp;&esp;“小公子，您的糖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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