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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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第2页）

&esp;&esp;我举手阻止他，水声来自极遥远处，而且不是汹涌流动的，根本不必担心。

&esp;&esp;飞月“啊”的一声，右手遮在耳朵上，屏住呼吸谛听着。

&esp;&esp;山谷中的光线持续黯淡下来，巴昆兄弟和李康似乎喝得累了，无声无息地仰躺在草地上。

&esp;&esp;“开门的声音，我听到了一扇沉重的老式门转动的‘吱扭’声，到底……到底这洞里藏着什么？”女孩子心细，飞月从声音里得到的信息，要比飞鹰丰富得多。

&esp;&esp;那种声音，是木制或者石制的门枢与门扇研磨发出的，古人在门枢上涂抹适量的香油，增加润滑性，发出的“吱扭”声韵味十足，如同琴弦上的袅袅余音。如果它出现在古装电影当中，或许会引起观众们的思古幽情，但现在，只会叫人毛骨悚然。

&esp;&esp;飞鹰的第一反应便是手枪出鞘，“喀啦”一声子弹上膛。

&esp;&esp;古洞、古门、水声，足以证明无穷无尽的石柱后面，隐藏着一个至为神秘的世界。

&esp;&esp;我站起身，向飞鹰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我去看看，你跟飞月守在这里，省得被人抄了后路。”

&esp;&esp;在人员安排上，飞鹰太过大意，总以为这种偏僻之处不会有敌人出现，连洞外的警戒哨都免了。这一点只能归结于沉闷的丛林跋涉让他的思维能力下降的缘故。

&esp;&esp;“风先生，你多加小心。”飞月仰着脸，关切崇拜之情不加丝毫掩饰。

&esp;&esp;我并不想刻意把自己突出塑造为英雄，只是很多时候，局势所迫，必须要有人挺身而出。比如现在，飞鹰已经失去了方寸，领导大局的重任只能落在我身上。

&esp;&esp;“没事。”我向她微笑着。

&esp;&esp;就在回头的一刹那，一声叹息遥遥传来，声音虽邈远，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地撞击在我耳膜上，因为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叹息是来自于苏伦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esp;&esp;“苏伦——”我禁不住提气长啸，回声震动山谷，比起飞鹰呼唤唐清的那一声更强劲十倍。唐小鼓、巴昆兄弟、李康同时被震醒了，惊慌失措地揉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叹息声来自洞里，我心里突然燃起了希望：“苏伦一定在里面！虽然不清楚与她相隔多远——”

&esp;&esp;“风先生，你干什么？”飞月推开唐小鼓，起身向洞里张望着。

&esp;&esp;“我听到了苏伦的叹息声，一定是她。”我相信自己的听觉和判断力。

&esp;&esp;飞鹰用力摇头：“不可能吧？某些回声经山洞折射后，会变得跟人声很相似，你肯定是听错了，苏伦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隧道深处？”

&esp;&esp;他指向来路，无言地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既然没有足迹，苏伦是从哪条路进入隧道的？”

&esp;&esp;江湖上有踏雪无痕的轻功，但苏伦是探险者，根本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esp;&esp;我无法解释，转身向洞口走。

&esp;&esp;飞月跟上来：“风先生，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esp;&esp;我摇头拒绝了她：“不必，留在这里，当心有敌人跟踪。”西南马帮的人随时都可能从暗处跳出来，给他们瓮中捉鳖的话，那就栽到家了。而且我知道，隧道里有危险，飞月太年轻，一旦发生不测，我将终生无法原谅自己。

&esp;&esp;隧道里阴森森、凉飕飕的，比外面的温度至少要低五摄氏度。

&esp;&esp;我急步向前，从石柱的间隙里穿过，大约走了三十米，便看见梁威正双手抱着冲锋枪，面向正南，凝立不动，似乎正在沉思之中。

&esp;&esp;电筒光柱像无数巨大的剪刀，肆意地剪切着无边的黑暗。没有人说话，只有遥远的山洞深处，偶尔有像风声也像鸟鸣的奇怪动静传来。石柱的数量和直径并不随山洞的横截面积增大而同比例增加的，时粗时细，到了后来，根本没有两根相邻的石柱是直径相同的。

&esp;&esp;在我手边最近的一根，直径约一米半，高度接近二十米，摸上去浑圆冰冷。跨出两步后的另外一根，直径却缩减为半米，两者对比，更让人感觉无比怪异。

&esp;&esp;诚如梁威所说，这种奇怪的建筑格局，世所罕见。

&esp;&esp;“风，我在想，制造这些石柱的，根本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跟你我相同的种族——”梁威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低沉颓废。他没有飞月那样的想象力，但并不缺乏对危险的提前洞察。

&esp;&esp;再向前去，石柱是交叉错位的，电筒的光根本无法笔直穿过，所以永远都无法看清对面有什么，必须要不停地绕过一根根柱子。

&esp;&esp;他摊开掌心，伸到我面前，那是一枚小巧的指北针。这种出产于瑞士的军工产品，以高稳定、高精度闻名于世。

&esp;&esp;我敏锐地意识到他这个动作的含义：“怎么？指北针失灵？”之所以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此前早就有过腕表被磁化的经历。如果洞里存在某种不明磁场的话，指北针必定会变成废物。

&esp;&esp;梁威惊叹：“风，你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吗？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

&esp;&esp;我微笑着摇头：“神力？太抬举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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