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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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第1页）

&esp;&esp;洛九江，修的是人道。

&esp;&esp;一呼一吸之间，阴阳轮转之中，他与穷奇之间的胜负已定，生死将分。只听穷奇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显然是输得彻底。

&esp;&esp;他那魁梧的身材终于像是曾经毙于他掌下的无数炉鼎一般破烂，他那带着点邪气的英俊面容里也终于露出了彷徨和恐惧。看起来，在面对命运所致的生死关时，他表现得和一直被他视为蝼蚁的炉鼎差不多。

&esp;&esp;他甚至做不到和某些炉鼎一样坚强。

&esp;&esp;洛九江随之落在地上，他手中双刀微振，却不再翻涌出干涸的血色，只是发出淡淡白光。

&esp;&esp;他静等着穷奇魂魄离体的那一刻，打算就此践行自己的诺言——他要穷奇灰飞烟灭，连幽冥也留他不得。

&esp;&esp;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听起来稍稍带着一点迟疑。声音的主人试探性地走向两人的方向，音色悦耳地像是淙淙山泉，带着一股男女莫辨的清亮。

&esp;&esp;“抱歉……你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esp;&esp;此时此刻还有胆魄上前的炉鼎，找遍满殿里，当然就只有楚腰。

&esp;&esp;“尚且没有。”洛九江想了想，还是侧身给楚腰让开半个身位。他说：“我要斩草除根，打他个魂飞魄散。如果你有话和他说，或许能匀给你一时半刻。”

&esp;&esp;他一直以来都多加注意，并不和楚腰直白地说出太血腥残酷的话。但今日楚腰先是在他心中一改往日的柔弱形貌，二来穷奇拿千岭做幻象，实在太让他生气了。

&esp;&esp;“我并没有什么要说，只是要拿这双眼好好看着。”楚腰凄然一笑，他拂过自己桃花眼泛红的眼尾，笑容像是晚沉的夕阳，千般万种的的情绪和记忆，都无声地化在唇梢。

&esp;&esp;“我要好好看着，再替他们好好记住。”楚腰轻声道：“你知道吗，九江，我这双眼睛，也曾亲眼见过七百九十三个兄弟姊妹的死。”

&esp;&esp;他们这些不想为人鱼肉的炉鼎，在披香宫中努力地相互照应。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众人每天都要想尽办法地见上一面，然后楚腰挨个数过，就像守财奴捧着自己最后的几枚铜钱。

&esp;&esp;一、二、三……今天又少了两个，明天又少了三个……这些人的尸体或许被发现在深井里、在柴房、在穷奇随手拎挂到的箭靶上，亦或是于夜色里死在哪个侍卫的身下。

&esp;&esp;他在这里生存了整整十四年，是披香宫再没有过坐地分赃

&esp;&esp;沉渊毕竟只是不爱说话，他又不傻。

&esp;&esp;在最快速度弄懂了情况——包括穷奇被杀的情况，销魂界如今无主的情况，乃至他究竟为什么被追杀的情况后，沉渊森然朝洛九江亮出了拳头。

&esp;&esp;这回他对洛九江展开了楚腰不宜的暴揍，墨罗原本在殿外调度人手“处理”宾客，等一回头看到这个场面，差点没把沉渊给吃了。

&esp;&esp;墨罗终于确定了，在长条种族中，除了巨蟒之外，无论是龙还是蛟都不招他待见。

&esp;&esp;这时候他们三个已经换回了一水儿的黑袍，看起来宛如三个特别相像的亲生兄弟，打成一团的时候还怪有趣的。

&esp;&esp;楚腰就笑盈盈地撑着脸在一旁看着。他谁都不偏帮，也不为任何一个人喊加油，只在打得特别精彩（通常就是洛九江挨揍挨得特别精彩的时候）拍拍巴掌。

&esp;&esp;沉渊还记得那天碰上这位美人意欲解衣的风流往事，一注意到楚腰正看着这边，脸色顿时一直红到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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