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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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满非月说，到快死的时候，颜色会全部退散，所以别人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死因。&rdo;&ldo;那看样子，可能你身体好，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赶快去找行川仙人。&rdo;&ldo;也好。&rdo;于是两人一起往森林外赶。天亮得很快，晨曦将大地一丝丝染成金色。不出半个时辰，金阳洒满人间，红楼在银色的水雾中隐隐约约。小河横穿城镇，如同一条淡金小道。顺着小河往北走，很快又穿过一个树林，上官透说身体不舒服，想坐下来休息片刻。于是两人在小河旁的大石上坐下。雪芝替他理了理衣领，见他脸色很差，又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上官透拒绝了，说这像什么样子。雪芝只好握住他的双手，一个劲问他感觉如何。上官透靠近她一些，声音已经非常虚弱：&ldo;芝儿，我觉得我们不用去了。&rdo;雪芝心中一凉，立刻站起来，拽住他的手往上拖：&ldo;休息好了就赶快走。&rdo;&ldo;我的身体我最了解。&rdo;上官透摆摆手，&ldo;还有没有救，我也最清楚。&rdo;&ldo;起来，不要偷懒了。&rdo;上官透慢慢往下滑，最后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瘫在了大石上：&ldo;我想这毒，也就只剩下一两个时辰。我觉得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有问题想问你。&rdo;&ldo;你说。&rdo;&ldo;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你喜欢过我么？&rdo;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青色已经退到了颈间。雪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只吃力地吐出几个字：&ldo;喜欢过。&rdo;&ldo;如果这一生我没有那么多女人，没有做过对不起奉紫的事，你不是重莲的女儿，你不是重火宫的宫主，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rdo;&ldo;会。&rdo;&ldo;如果我还有命能活下去，你会和我在一起么？&rdo;&ldo;不会。&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奉紫。&rdo;&ldo;果然。&rdo;上官透笑得很无奈，&ldo;这个时候了，你都不愿意撒谎骗骗我么。&rdo;&ldo;我不愿意骗人。&rdo;雪芝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容，还有失去颜色的嘴唇，她再忍不住，轻轻靠在他怀中，搂住他的腰：&ldo;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rdo;105上官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坐直了身子，讶然地看着她：&ldo;芝儿，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rdo;雪芝不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阳光黯淡。在南方的云雾中，丛林缄默无声，唯有孤单的大雁叫得分外凄婉。这个时节，仿佛万物苍生都在悄悄的哭。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十六岁时，第一次看到上官透，也是在十月间，英雄大会会场上。那时他裹着雪白的斗篷，非常君子地为她出面，却惹她厌烦。直到这几日，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这么久，雪芝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人身上付出的感情，已再收不回来了。只是秋季过后，冬天就要到来。&ldo;你说得没错，若没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大概会希望自己能跟别的姑娘一样，不用没日没夜地练武，守着父母长大，然后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如果我能选择……希望那个人是你。&rdo;上官透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倏然间，他将雪芝紧搂入怀，深深吻住她。太阳高挂天空，早霜已经融化。林木在走向光秃，老树孤零零地站立，秋风早已刮下了它们的衣裳。于是只剩下一块块青褐色的苔藓，盖住它满身的皱纹。萧索的秋季，临别的剖白焚烧了一切。两个人不知拥吻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上官透抚摸着雪芝的长发，像是极度疲倦一般，眼睛半合着，靠在岩石上：&ldo;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一点也不难受，只是觉得很困。&rdo;雪芝猛然抬头：&ldo;不行！&rdo;&ldo;我只睡一会儿。&rdo;上官透握住雪芝的手，慢慢闭上眼睛，&ldo;……真的很困。&rdo;&ldo;不行，不行，不能睡！&rdo;雪芝用力摇晃他的肩，急道，&ldo;不要丢下我。&rdo;&ldo;永远不会的。&rdo;上官透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虚弱，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ldo;芝儿，我也爱你……&rdo;到最后，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林间，河水涣涣流动。除此之外，只剩孤雁哀鸣，偶尔会划破一片寂静。也是同一时间，雪芝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令自己都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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