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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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俨知道他嘴贱，暗里小小地磨了一阵牙，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下巴：&ldo;魏迟，你最好这一辈子都别找我给你修面。你知道我手滑，万一一时没把剃刀握住……&rdo;魏迟愣了，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严俨满意地呷了一口酒，完全沉浸在了开幕式精彩、快乐、难忘的气氛里。幽幽地，魏迟附到严俨耳边：&ldo;算你狠。&rdo;严俨笑着同他碰杯：&ldo;客气。&rdo;那晚的电视直播一直播到半夜，街上除了昏黄的路灯，几乎不见行人。电视中的喧嚣欢腾和道路上的宁静形成太过鲜明的对比，几乎让人产生一种似梦非梦的幻觉。魏迟的沙发太松软，两个人坐着坐着就挨到了一起，肩碰着肩，谁的脑袋稍稍偏一下就能搁上对方的肩头。魏迟长长地叹息：&ldo;哥就算没有帅到惨绝人寰的地步，至少也总有人说我长得像金城武，还是个网游公会的大会长。不是我吹，公会里跟哥视频过的小妹妹，哪一个不是哥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哭着喊着认我做干哥哥？怎么就沦落到了跟你一起看电视的地步呢？&rdo;严俨不动声色地咬着易开罐：&ldo;那你找你的妹妹们去啊。&rdo;魏迟沉默了一会儿，一头靠上严俨，语气沉痛：&ldo;操，拿了装备就都跑了。&rdo;若是在脸上贴上两条宽粉条，或许会更生动。那天晚上的开幕式结束后，不肯消停的魏迟又嚷着要吃宵夜。离理发店不远就有烧烤店，两层的小楼楼上楼下坐得满满当当。满头大汗的小伙计站在长长地烧烤架后，火焰山上拿了芭蕉扇的孙猴似的，从头扇到尾，又从尾扇到头。魏迟径自指着小伙计背后的价目表，一样样一一点过：&ldo;羊肉串、鸡中翅、鸡心、里肌、馒头干……先来二十串，还有扇贝、生蚝，也弄几个。葱烤活鱼，称条大点的。再来几打冰啤。哎，再上几斤小龙虾。&rdo;严俨听得皱眉：&ldo;你吃得下吗？&rdo;魏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ldo;饿了。&rdo;严俨说：&ldo;下午你不是刚在我们店里吃过一大碗炒饭吗？&rdo;魏迟看着严俨，表情古怪：&ldo;你炒的那个？&rdo;严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平静。魏迟垂眼摸摸鼻子，扭头去找烧烤店的伙计：&ldo;那谁，赶紧给哥腾张空桌子！&rdo;坐下后，魏迟习惯性地掏烟，却满桌找不着打火机。严俨把自己的丢给他。魏迟点了，笑得有些自嘲：&ldo;没办法，戒不了。&rdo;严俨说：&ldo;慢慢来，就戒掉了。&rdo;魏迟咧了咧嘴，把烟盒推给了严俨：&ldo;等你戒了再说吧。&rdo;店里的跑堂跟魏迟很熟，魏迟自小长在这一片，号称方圆十里无人不晓：&ldo;魏哥，最近怎么没见你来？从前天天半夜喊我给你送外卖。&rdo;魏迟眉飞色舞：&ldo;哥洗心革面了。&rdo;小跑堂单手托着托盘，笑着穿梭在热火朝天的客流里：&ldo;你就吹吧。&rdo;&ldo;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我在家里混了段时间，反正也没人管我。&rdo;魏迟跟严俨解释，&ldo;游戏这种东西，玩上了就不想离开了。&rdo;严俨低头静静地吃，魏迟的声音穿过嘈杂的音乐传到耳边，明明只隔了张桌子，却仿佛隔了很远很远：&ldo;其实，我也去公司上过几天班。不合适。你能想像得出来吗？我这个样子，穿西装打领带，再背个电脑包？每天挤地铁挤得跟散掉的百叶结一样。我朋友看到过我上班的样子，说想起了一个成语……&rdo;严俨看着唾沫四溅的他，嘴角往上勾：&ldo;人模狗样。&rdo;魏迟很挫败：&ldo;你比他们还毒。他们最多说我衣冠禽兽。&rdo;严俨笑而不语。魏迟絮絮地往下讲：&ldo;后来是我外婆……男人嘛，养家糊口是第一位。养不起老婆小孩，起码也要养得起自己。以后，至少也要有钱给我外婆买药，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rdo;之后魏迟又说了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连舌头都大了，喝一罐酒，吐一筐的话。严俨呷着酒三心二意地听。脸色酡红的魏迟忽然直直地看向他：&ldo;严俨啊。&rdo;&ldo;嗯？&rdo;&ldo;呃……&rdo;&ldo;什么？&rdo;&ldo;算了，我不说。&rdo;&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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