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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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有什么东西被奇异地触动了，他垂下眼睫，默默合上箱子，对她说：&ldo;天气热，休息一会儿再走。冰箱里好像还有饮料，我拿来给你喝。&rdo;他拿了两瓶红茶，这回记得先拧开了瓶盖才递给她。&ldo;谢谢。&rdo;长安喝了一口，又问，&ldo;还有其他的吗？阿元在楼下等我，他也渴了。&rdo;骆敬之只好把自己手里那瓶给她：&ldo;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他，他说陪你去看新店的地址了？&rdo;&ldo;嗯，有好几个地方，他陪我跑了几次，今天是最后一次。&rdo;&ldo;怎么说，地方定下来了吗？&rdo;&ldo;不是的。&rdo;长安摇头，&ldo;我暂时……不打算开新店了。&rdo;&ldo;为什么？&rdo;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急切，他稍稍掩饰了一下，放缓了语调说，&ldo;如果是钱的方面有什么困难……&rdo;&ldo;不是不是。&rdo;长安连忙摆手，&ldo;不是因为钱，你们不要再给我钱了。&rdo;&ldo;那是为什么？&rdo;&ldo;我想出去走走。&rdo;骆敬之在她身旁坐下，在她手上握了握：&ldo;长安，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说给我听？&rdo;她看了看他：&ldo;我看了爸爸的那封信。&rdo;&ldo;嗯，然后呢？&rdo;&ldo;他也希望我能多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我也跟妈妈商量过了，她说她陪我一起去。&rdo;骆敬之沉默，他知道殷奉良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是想让长安出国去散散心的，不想让她陪在身边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只不过他的并发症来得太突然太凶险，还没等长安离开，就走了。他的绝笔一定留了很多美好的祝愿和建议给长安，对这个女儿的愧疚和疼爱，真的是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血里了。他很清楚无论周围的人编造多少善意的谎言，分离就是分离，长安一定会不开心。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挫折和变故，他也肯定早有所闻。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出去旅行，换个环境，是化解这些悲伤最好的方法。&ldo;那你呢，长安，你怎么想？你真的不想开店了吗？&rdo;长安握紧了手里的饮料瓶，微微低头：&ldo;我不确定。我一直很想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咖啡店，可是店开起来以后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所以我想……&rdo;&ldo;跟这个没有关系。&rdo;骆敬之斩钉截铁地打断她，&ldo;所有的事都是偶然的，跟你和你的店没有什么关系，懂吗？&rdo;这些不好的事里面包括了他跟她离婚，她的父亲去世，她的小店毁于一旦，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在这些事情背后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但相同的一点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因此毋需将责任扛到自己肩上。殷奉良不希望她这样，同样的，他也不希望。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朝他笑了笑：&ldo;敬之，你真好。&rdo;傻瓜，他不好，一点也不好。正是因为他对她不好，守不住这段婚姻，才加速了她父亲病情的恶化，也让外人有机可趁。他甚至也不是一个好医生，当年如果能够正视那场事故，勇敢地承担后果，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悲剧。程东说的对，他永远活在愧疚里，陷入一个死循环。他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安。她未必不怪他，可她孩子心性，单纯善良，他安慰她一句，她就说：敬之你真好。长安抱着两瓶饮料站起来告别：&ldo;我要走了，阿元还在楼下等我。&rdo;&ldo;我帮你把箱子拿下去。&rdo;&ldo;不用了，我可以的。&rdo;她把自己喝的那瓶饮料塞进箱子，&ldo;这样就可以了。&rdo;她其实也没那么笨，很多事都懂得想办法。骆敬之还是拉住箱子：&ldo;让我来吧，反正我也要下楼。&rdo;他们都不住这里了。他在两人离婚前就已经搬出去，长安后来也不愿意回来了。殷奉良在遗嘱里把这房子留给他，说殷家在南城另外还有房子给长安住，除了为人师的慷慨，大概也是希望她跟过去有个彻底的了断。其实老师一家对他是极好的，他都知道。把长安送到楼下，阿元顺理成章地接过他手里的皮箱，放进后备箱里去了。骆敬之看了看他，对长安道：&ldo;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知道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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