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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上面没有什么山洞,也没有所谓通向天界的门,即使他们几乎可以认定常锦煜就在那里面,却找不到任何进去的路,焦黑的山石宛如最坚硬的盔甲,将所有秘密都隐藏。
&esp;&esp;只是眺望着那座横卧在大地上的暗影,眺望着他穷尽一生也到达不了的边界,虫一样的琐碎情绪就从他眼底沉了下去,活动着四肢,飞快地,将他胸腔处的血肉吞噬殆尽。
&esp;&esp;天地如此空旷,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esp;&esp;方岐生不是、飞星
&esp;&esp;方岐生有瞬间觉得,深陷泥沼,堕入深渊,即使是粉身碎骨,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sp;&esp;像那只飞鸟,无声无息地从云端坠落,在尘世蹉跎,溃烂的血肉都被野兽拆吃入腹。
&esp;&esp;他看着聂秋握住他的那只手,指尖微微发着颤,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
&esp;&esp;谁又不是呢?方岐生想,他现在摆出一副冷淡的、漠然的神色,心脏却战栗着,像巨石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刺耳声响他何尝不想做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境,安丕才还活着,黄盛还活着,常锦煜所留下的线索近在眼前,切都有得转圜,圆满得让人觉得虚假。
&esp;&esp;方岐生。兴许是怕他接受不了亲昵的称呼,聂秋像以前那样唤道,此夜寂静无声,喧嚣的星月都隐于云后,是个听故事的好时机,所以,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吗?
&esp;&esp;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方岐生都应该拒绝。
&esp;&esp;但是他在听到聂秋说你所经历过的,我都亲身经历过这句话之后,忽然之间,头一次窥见了这位与他纠缠了数年的死敌,心中的半点心绪。
&esp;&esp;为什么,明明是聂秋亲手杀死的黄盛,而现在的黄盛却有意无意地替聂秋说好话。
&esp;&esp;方岐生直想知道,当聂秋落刀的那一刻,他心中是否有过霎那间的恻隐之心。
&esp;&esp;他觉得是没有的,毕竟那柄含霜刀,饮血就如同以净水洗净刀锋,而聂秋的神色向来是那样内敛自持的,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惊起他心中波澜,无论喜怒哀乐都沦为尘埃。
&esp;&esp;现在,他仔细地咀嚼聂秋所说的每一个字,忽然就解开了多年之前那个无解的谜题。
&esp;&esp;不是没有恻隐之心,人非草木,他也有过歉疚,也有过后悔,只不过不愿说罢了。
&esp;&esp;不愿说,也无人可说,这荒诞的猎场就在无尽的恨意中草草敲下了终局。
&esp;&esp;方岐生念着那些时常在他眼前浮动的记忆,聂秋带着点冷意的眼神;满含柔情的浅淡笑容;唇边带血,却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样子;他深深浅浅喘息的时候,眉头微皱,露出半点隐忍的神色都在此刻,在这群山万重间,点缀上星河的余晖,渐渐晕染成鲜活的颜色。
&esp;&esp;好。他换了个姿势,指节抵在唇下,侧眸望向聂秋,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esp;&esp;换作以前,方岐生肯定想象不出来他和聂秋促膝长谈的场景,更别说是在这么个让人感到沉闷压抑的夜晚,他竟然会答应聂秋在这屋檐上吹一晚上的冷风。
&esp;&esp;所幸,聂秋听完他的回答后,眉头终于舒展开,紧绷的神经好像也随之松懈下来。
&esp;&esp;聂秋稍稍弯起眼睛,声音也放柔了许多,终于肯松开方岐生的手,让他稍等片刻,回身便下去取了两件外袍,动作很快,步三回头,生怕他会从视线中消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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