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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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酷的可怕，身旁的喻璐早就哭红了眼睛，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那一刻我真的恶毒的在想，装什么装，你又没跟奶奶生活过，装的还真够矫情的。若说葬礼上的沉闷气氛能让我感受到生者起码的哀悼，那么后来的酒席上，那样的气氛一扫而空，觥筹交错，笑声连连。我姑姑一扫快要晕倒的虚弱样，白酒一杯杯的下肚，喻璐乖巧的依偎我妈身边，对餐桌上的食物挑三拣四的，一时间，我还以为这是在过年。第一次，我这么厌恶这样的氛围，每个人都在笑，都在说着客套违心的话，他们那么潇洒精彩的活着，完全不用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那么大度洒脱，世人的离去，不过是一场聚散离别的欢宴。我随意的吃了几口，什么味道都没有，丢下筷子，走出大厅，倚在走廊的尽头看无边无际的江水和雨点，潮涌风凉，遍体生寒。&ldo;怎么了？&rdo;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烦人唠叨的顾宗琪。我勉强的笑笑，&ldo;没什么，你干嘛过来？&rdo;&ldo;看你出去了，我就……&rdo;我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嗽了一声，&ldo;那个，别难受了，正如你说的，病人解脱了也是最好的结局。&rdo;我还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他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窜了进来，我立刻感到一阵清慡，还有淡淡的潮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因为酒水催化微微发烫脸颊，舒缓了很多，转头再看顾宗琪，他的脸上似乎浮有红晕，也许也是喝了酒的缘故。可是身上一股淡淡的沉稳的香气，怎么也磨灭不了。他没有说话，眼神都有些溃散，好像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雨天江面上的风大，卷起江浪，潮水铺天盖地向岸边卷来。我忽然就问，&ldo;顾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rdo;问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他愣了一下，瞬间白皙的脸庞上，一片绯红，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了，&ldo;开玩笑啊，不要当真。&rdo;很久他没有说话，等空气都开始凝结的时候，他说，&ldo;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rdo;有半秒钟的空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匆匆扔下一句&ldo;开玩笑&rdo;，然后扭头就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ldo;总是要给个答复，喻夕，你今天不理我，你能保证永远不面对这个问题吗？&rdo;脚下一顿，我转过身看着他，笑起来，&ldo;为什么？为什么是我？&rdo;他笑笑，&ldo;不好说，但是这是第一次，我想让一个女生快乐起来。&rdo;&ldo;我不快乐么？我觉得我活的很愉快啊，不要愁前途，不要愁感情，反正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没什么负担，难道不快乐？&rdo;&ldo;那样不是快乐，你压抑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你只是习惯了活在现在的状态中，对你来说很轻松很自我的空间，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快乐。&rdo;&ldo;你确定是我吗？&rdo;&ldo;恩。&rdo;&ldo;是喜欢我，还是别的什么，还是可怜我？&rdo;他的脸又微微的泛红，&ldo;不是同情因素，只是觉得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的，大概有一种不得不做的感觉，你有过这样的时刻吗？&rdo;&ldo;没有。&rdo;我很干脆的回答。他微微一笑，&ldo;那你就不知道咯。&rdo;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笑容，那一瞬间，好像是雨过天晴般的清亮，声线微微的上扬，像是偷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样的尾音，带着点俏皮。我的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终于&ldo;啪嗒&rdo;一下，我算完了。&ldo;好吧，要不我们试试看吧。&rdo;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ldo;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哼哼。&rdo;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概我的心里还有童若阡的阴影‐‐我这样的人被甩了，还被传自杀，脸面何存。要是我以后被顾宗琪甩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而我自己，可以做一只安全的鸵鸟，选择性失忆的把他给我的伤痛甚至耻ru忘记，从此也不再想起。他会连我的前男朋友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名字。谁知道，世事难料，我最终，把他所有的都忘记，大抵就是我对他刻薄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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