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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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幼年息壤的生命力在于生长、舒展、外放，而壮年在于内收，它之所以能拿来保存尸体，还保存得那么好，也许就是因为把那股生长的力用来防腐、维持尸体状态了。&rdo;丁玉蝶听得愣愣的：&ldo;那老年呢?&rdo;&ldo;老年息壤，渐渐没了活性，可能用来修补这个穹洞，干些琐碎的事，再老得厉害，也许就死了。&rdo;&ldo;幼年、壮年、老年息壤，一直做着轮班更替，幼年息壤长成之后，可以替换活性下降的壮年息壤，被替换下来的壮年息壤又接任老年息壤的位置，而死去的老年息壤成了最普通的土、沙，被幼年息壤定期清扫出去。&rdo;颇像人类社会，永远有新生，以新易老，代代更替。宗杭越听越是振奋，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丁玉蝶，激动得说话都有点打磕绊：&ldo;你不是说，专家在鄱阳湖拍过红外航空照，发现这湖底有一条巨大的沙坝吗?长江不是黄河，黄河是一碗水半碗沙，长江含沙量没那么高，这沙坝，会不会就是……&rdo;老年息壤死后被清扫出去的、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坟冢?也许吧，丁玉蝶脑子几乎木了：&ldo;但是，带出去就带出去呗，化成湖底的淤泥好了，为什么还堆成沙坝?不是存心引人关注吗?&rdo;这问题易飒倒没想过，但是人在思路顺畅的时候，突破起来往往特别快。她心念一动：&ldo;它在清理湖底的&lso;密码盘&rso;，保证盘面上没障碍、没大的积淤!这么多年来，鄱阳湖因为地势原因、狭管效应，沉了那么多船，用当地人的老话说，上千条船，都能把湖底给填平了，如果湖里头船堆着船，还怎么输密码?还怎么给金汤开门?所以，它一方面清障，一方面把带出来的老年息壤给扫开。&rdo;那条湖底沙坝，足有两三公里长，还真像是被巨大的扫帚扫开的。密码盘又是什么?可能又是她想当然的比喻或者指代吧，丁玉蝶觉得自己在囫囵吞肉，半生不熟，半懂不懂：&ldo;幼年息壤清理密码盘……那这么说，那些沉船事故，不是息壤作怪?&rdo;应该不是。易飒记得丁玉蝶提过，鄱阳湖的沉船，多发生在九十年代之前，九十年代之后，国内外科考队专门研究过老爷庙水域，发现了狭管效应和乱流涡流对行船的影响，专门成立了气象观测站，对过往船只进行提醒、预警，那之后，沉船的事几乎没再发生了。所以，历史上的那些沉船，是真的遭遇了自然灾害、而非被息壤卷下去的。但息壤之所以经常伴随沉船出现……易飒心里一动：会不会是因为大船或者数量较多的船只遭遇风浪沉没时，对湖底造成紊乱的推力，如同有人在输入密码，却频频出错，作为门户的息壤受到扰动，当然会精神紧张，出来查看，然后清障……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直奔主题，点出自己的想法：&ldo;我们去息巢那头，从巢脾爬到顶，火烧息壤，烧出个空间，把自己&lso;烧&rso;进去，或许能借助幼年息壤往外推涌的力量，一直往上，回到湖底。&rdo;这话说完，房间里立马安静了。宗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起之前从息壤里逃出来的经历，那种幽闭的、下一刻就要成为石中人的噩梦，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她还要把自己&ldo;烧&rdo;进去。丁玉蝶半张着嘴巴，像个泥雕木塑。良久才喃喃：&ldo;不不不，你真是疯了。&rdo;丁玉蝶觉得这法子完全不可行。&ldo;体力呢?那么高，我们哪有体力爬到那么高?&rdo;易飒说：&ldo;这是我们受困的第二还是第三天，虽然饿得发慌，还没到体力衰竭，找东西把肚子裹起来扎紧，还可以拼一把。&rdo;&ldo;那……息巢里那些尸体呢?谁知道它们是死是活?万一……&rdo;万一爬到一半，那些尸体倾巢出动，想想看吧，一张竖立的、高达几百米的巢脾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人，还在追他……易飒打断他：&ldo;目前看下来，息壤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它不攻击人、会修补破洞、畏火。我和姜骏之前在巢脾上动了手，也没见哪具尸体出来看热闹。&rdo;顿了顿又补充：&ldo;再说了，真是死路，拼一把，也好过在这儿饿死吧，你堂堂水鬼，畏畏缩缩饿死在这儿，不觉得很难听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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