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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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又变得那么镇定，找到了解决办法的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女王，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搞定。&ldo;可是，我……&rdo;我嗫诺着，&ldo;这个，如果他们也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呢？&rdo;&ldo;丁丁，求你了，你长得这么小，柜台的肯定不会怀疑你，你可以说是帮你同学买啊，她们肯定相信你的，肯定！&rdo;林枳晃着我的胳膊，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味道。所以，不管你说我没大脑也好，说我逞英雄也好，我兜里揣着林枳给我的二十块钱，终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为了林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的不归路。出教室的时候我迎面撞上丁力申，他正端着饭盒急匆匆地往教室跑，这么一撞，饭盒&ldo;啪&rdo;地掉地，我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红烧排骨！这小子，生活还真够奢侈。&ldo;田丁丁，你！&rdo;丁力申气得直瞪眼，&ldo;走路长点眼睛！&rdo;我不示弱：&ldo;掉了才好，让你馋！把饭菜带出食堂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rdo;然后，我狠狠的撞了一下丁力申，自己揉着剧痛的胳膊扬长而去。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东西用力撞一下，撞哪都好，以此发泄一下我心中没来由的压抑感。一路上，我都在想对策。我记得看过的新闻上说，英国每年的超市失窃案中，失窃最严重的物品就是早孕试纸。少女们羞于购买，往往采取偷窃的手段。或许，我也应该到哪个超市去偷偷看？不过，我还是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不希望，在我迈出超市大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警钟为我而鸣，到那时，我田丁丁恐怕想不出名都难了。我决定，还是去离学校最近的那一间药店。一是因为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我不想迟到；二是，因为我们学校原则上不允许学生中午出校门，药店这个时间应该少人光顾。口袋里的二十块钱已经被我捏出水来，我一边奔跑，一边默念着&ldo;早孕试纸早孕试纸&rdo;，怎么样才能把这几个字用最小的声音说出来而又让别人能听清楚？怎么能把掏钱收纸入兜逃跑这一系列动作做到最一气呵成？冲进药店的时候我被一级台阶绊了一下，在正式进门以前我在橱窗玻璃里照了一下自己，略感放心：校衣校裙，蓬头垢面，这样乏善可陈的女孩恐怕想出轨都没机会。我忽然理解了林枳为什么死都不愿意再来买试纸，原来长得太漂亮也不是没有缺点的。万幸的是，药店里果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看上去很闲的店员在柜台里打盹。速战速决！我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方针。我想既然是和怀孕有关的东西应该在妇科，在一排一排的药架中，我终于找到了这两个字，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两旁药架看有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一边弯下腰，对那个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店员，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心翼翼、惜字如金地说：&ldo;早孕试纸。&rdo;她应该是听清了，头都不抬地答：&ldo;没有！&rdo;&ldo;为什么？&rdo;为什么？我居然问出了如此弱智如此让自己抓狂的问题！&ldo;1号柜，哼哼。&rdo;用&ldo;哼哼&rdo;代替的两个字是我没有听清楚。我知道那一刻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脚跟，下一秒就可能夺门而出上演一场舍命狂奔，可是我居然，还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继续惜字如金地问：&ldo;再说一遍？&rdo;她大声不耐烦地说：&ldo;一号柜，器械！&rdo;声音好似平地惊雷，我仿佛看见瞬时间药店里所有瞌睡的人都惊醒，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我这边，他们的眼神里都有四个血淋淋的字：问！题！少！女！器械？！有没有搞错，我只是买一张纸，为什么搞得我好像来做人流呢？更让我崩溃的是，站在一号器械柜台的那个店员，居然是一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他用一双睡眼惺忪的眯眯眼上下扫了我一遍，才居高临下地问我：&ldo;要什么？&rdo;&ldo;早孕试纸。&rdo;我的声音已经小到不能再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脚尖。我听见他拉开玻璃柜门，填票，撕纸：&ldo;去那边交钱！&rdo;在忍受了收银台中年女人的质询和鄙视的目光后，我终于，拿着那张珍贵的小票返回了器械柜台。我看着那个小胡子的男人，慢慢吞吞地检查，把小票夹好，终于，他伸手进柜台掏出了那一小袋珍贵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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