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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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一条破破烂烂的木船横冲直撞进码头，溅起水花喷到旁边的船上，惹得旁边船上之人大骂：&ldo;会开船吗？赶着投胎啊！&rdo;&ldo;哈，天底下可没有比爷爷更会开船的了！&rdo;船夫自豪地挺起胸膛，这一次的经历足以让他吹嘘六十年，即便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渔叟，依然得意洋洋地给重孙子讲述他是怎样冒着坠落如星的岩浆，将一艘几乎散架的破船开回了中原！熙熙攘攘的码头十年如一日的热闹，一辆由骏马和灰驴拉着的马车拐上官道，缓缓驶向金陵。马车中传来乐无忧郁闷的声音：&ldo;心有灵犀真的胖了，瞧这肚子，别真的怀上了。&rdo;&ldo;不怕不怕，&rdo;钟意道，&ldo;这次他可没和别的马驴苟且，只跟比翼双飞住在一个马厩中呢，肥水没流外人田，都是自家马驴，别计较。&rdo;&ldo;凭什么不计较？你看比翼双飞那玩意儿……&rdo;&ldo;阿忧这样说就不对了，都说驴大个物什，显然心有灵犀的更过分一点吧……哎，那为什么不是比翼双飞怀？&rdo;乐其姝痛苦地抠着车壁：&ldo;它们都是公的……&rdo;&ldo;然而这有什么问题吗？&rdo;九苞敏而好问，&ldo;大哥大嫂也都是公的。&rdo;马车里骤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齐刷刷爆发出一阵各不相同的咆哮。&ldo;谁是大嫂！&rdo;&ldo;那叫男的！&rdo;&ldo;都给老娘滚下去！&rdo;撒着欢儿奔跑的白蹄乌不知车里的两脚兽们又在闹什么，它现在满心都是旁边肥丢丢的灰毛驴，跑着跑着在它身上轻轻撞了一下。灰驴扬起脖子，欢快地发出嗷嗷嗷地叫声。番外一盐聘狸奴这一年冬季仿佛格外寒冷，连偏安南隅的海天连城都夜雪纷飞，从飞花台上极目远眺，千里重璧，连绵的楼阁都披了雪，仿若涌起玉楼三重，千门万户，点点灯火。龙云腾擎着酒杯，目光沉静地看向夜空，只见漫天乱雪、半空流云，举杯饮一口温酒，琼浆入喉，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楼梯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步履轻浮，显然是个不会武功之人。侍女卷起重帘，一个青衣文士快步走进来，脱下大氅，走到龙云腾身后，拱手：&ldo;主上，织造司连夜……&rdo;&ldo;嘘……&rdo;龙云腾猛地转身，打断了他的声音。卫七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飞花台上熄了大半灯火，只剩龙云腾身边一盏铜鎏金宫灯，阴影中的紫檀云锦软塌上，卧着一个沉睡的人影。微微颔首，了然一笑。――苏余恨入睡极难，自其入城以来，城主府便重申宵禁：夜间喧哗者，斩！龙云腾在案上展开一张白纸，提起墨笔，写道：何事？卫七夕敛起衣袖，执笔，端秀小字飞快地写道：织造司连夜赶工，已为苏谷主制出中衣二十件，燕服四十件，吉服十件，行裳十件，暖帽六顶，另有丝履皮靴革各十双。龙云腾点了点头，叮嘱：这时节熏貂不好，全用元狐。卫七夕应了下来，两人以纸笔对话，就苏余恨的日常起居细细商议，不知不觉竟过了一个时辰。宫漏中发出一声清脆水声，软塌上的人影动了一下，缓缓翻身，歪头看向这边。&ldo;醒了？&rdo;龙云腾道。苏余恨没有说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搭在了眼睛上。龙云腾立即道：&ldo;剑云，把灯再调暗些。&rdo;侍女捧着宫灯左右为难，叹一声气，愁眉苦脸道：&ldo;城主，再暗就得熄了。&rdo;&ldo;粗笨！&rdo;龙云腾不悦地皱起眉头，伸手将宫灯上的鎏金铜片拨了拨，然后就见到脆弱的小火苗在众人的期待跳跃了一下，熄了。龙云腾：&ldo;……&rdo;卫七夕神色如常，默默抬起衣袖，掩住忍不住抽动的嘴角。周遭倏地陷入黑暗，明亮的雪光投射进来，照亮龙云腾阴沉的黑脸。&ldo;夜深了，主上早些歇息吧。&rdo;卫七夕双手拱起，宽大的衣袖挡住，不待他准许，便快步往外走去，几乎如逃难一般跑了出去，外面传来一阵止不住的笑声。于是龙云腾的脸色更黑了。侍女惴惴地问：&ldo;城主，是否再点一盏灯？&rdo;&ldo;罢了。&rdo;龙云腾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都退出门外，抬步走到软塌旁，坐在一个圆凳上，借着雪光，静静地看向他的睡颜。苏余恨已经醒来，却不愿睁眼，闭着眼睛淡淡道：&ldo;为何这样看着为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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