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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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枯黄的长草丛里一阵摇晃，一只鸡从里头扑腾着跳出来。宝嫃见鸡毛都有些凌乱了，一时大气：&ldo;又来偷鸡，这回让我夫君把你打死！&rdo;看那草丛还在乱晃，就一棍子打了过去。那只母鸡叫着躲到她的身后，草丛里却传来&ldo;哎吆&rdo;一声。宝嫃听着像是人声，吓了一跳，往后退出一步：&ldo;什么东西！&rdo;她只知道黄皮子会学人咳嗽，难道也会学人叫疼了吗？这功夫，草丛中便探出一个头来，乌溜溜地眼睛望着她，气道：&ldo;好凶悍的人！干吗打我！&rdo;宝嫃听他声儿脆脆地，口音却有些怪，不似本地人，便抱着棍子，仍旧戒备道：&ldo;你是谁？你干啥偷我家的鸡？&rdo;说话间，那人就从草里跳出来：&ldo;什么你家的鸡？我看它们满地乱跑……还以为是野鸡呢，说是你家的，你叫一声，看看它们答应不？&rdo;宝嫃见他打扮的颇为体面，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乃是个少年，面容生得倒是也俊俏，可惜说话蛮不讲理，就说：&ldo;你别胡说，这鸡是我养的，村里人都知道，你是哪里跑来的恶人？看年纪这么小，却来当贼！告诉你，趁早不要乱来，不然衙差捉了你去关起来，有的你哭呢！&rdo;那少年听她口齿伶俐，就抱起双臂，笑道：&ldo;哟？你这凶悍的村姑，倒是敢胡吹大气，区区衙差敢捉我？让他们来试试，小爷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看看哪个敢碰小爷一根指头。&rdo;宝嫃见他纹丝不怕反而更猖狂，又气又好笑，脸上有些愠红：&ldo;小小年纪就这么坏……我不跟你说，你是哪里来的，你的家长呢？也不管管你吗！&rdo;少年撇着嘴斜着眼睛不屑一顾地打量她：&ldo;怎么，奈何不了我，就想找家长了？我的家长也是你这村姑能见的？笑话！&rdo;宝嫃气道：&ldo;是了，能教出你这样的坏孩子来，家长怕是也见不得人……&rdo;少年怒道：&ldo;你说什么？&rdo;踏前一步，像是要来捉宝嫃。宝嫃见他动手，挥动木棍打向他身上：&ldo;我说的不对吗？他们不好好教你，让你出来偷鸡还骂人，还想打人呢！&rdo;少年抬手握住她手中的木棍，用力往身边一扯，宝嫃握不住，便被他夺了过去，少年把木棍一撅两半，气愤愤说：&ldo;我不跟女人动手，不过你再乱说，我就跟你不客气！&rdo;宝嫃见他发了性子，就赶紧去赶自家的鸡：&ldo;嘘嘘，快回家……&rdo;一群鸡听惯了她的号令，顿时做一堆儿跑的飞快，接二连三地跑进家门去。宝嫃见鸡都差不多跑到院子里去，就又回头，对少年说：&ldo;那好，你有本事就等我夫君回来，看他怎么教训你！&rdo;少年叫道：&ldo;给你几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你那什么夫君叫出来，看小爷不把他打的跪地求饶。&rdo;宝嫃见他说话过分，俯身捡起一块石头，便扔过去：&ldo;你这坏家伙就一张嘴而已，见到我夫君，你才会跪地求饶！&rdo;少年站着不动，一伸手把那石头竟接住了，在手中掂量两下：&ldo;是吗？今天小爷还真要教训教训你……&rdo;宝嫃见他居然毫不费力地把自己的石头接住了，当下赶紧跑到院子里去，一下子就把院门关上，隔着院门说：&ldo;我夫君中午就回来了，你等着好了！&rdo;少年见她居然躲起来，又气又笑，正要上前叫门，却听到一声浅浅地咳嗽声响起，接着有个声音说：&ldo;凌儿，你又在干什么！&rdo;少年一听这个声音，就老实起来，垂手转过身来：&ldo;军师……&rdo;那人声音一沉：&ldo;什么？&rdo;少年低着头吐吐舌头：&ldo;不是不是，是先生、先生啦，真没什么，遇到个无礼村姑而已。&rdo;宝嫃正竖着耳朵听，闻言就扬声说：&ldo;你这小贼，是你偷我家鸡在先的，还威胁要打我，反而说我无礼！&rdo;那年长些的声音就又低低地咳嗽了几声：&ldo;岳凌，你当真偷人家的鸡了？&rdo;少年的声音有些乖似的：&ldo;先生，不是的，我就看那鸡乱走，以为是无主的，就随便捉捉……谁知道……&rdo;宝嫃见他怕了，心想那来人莫非就是他的家长吗？就偷偷地打开门往外看，却见林子外不知何时多了辆马车，那少年正站在马车外五六步，马车里的声音沉沉说：&ldo;让你过来仔细地打听找寻，你反而玩闹起来，唉……真不该带你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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