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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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个酒吧的名字，但是实在太吵了，她的普通话发音不标准，王锦没有听懂，好像是什么辉，又好像是什么飞，或者是什么雷。话也没说完，通话就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八成是没电了。王锦和梁玺都是知道彦容酒后遇到过什么的，都有些着了急。王锦说：&ldo;得去找。&rdo;夜店小王子王超懵逼了：&ldo;……连名儿都不知道怎么找啊？&rdo;王锦拿了车钥匙，道：&ldo;挨个找。&rdo;王超虽然是歌手，但平时就是个整天泡夜店的公众形象，只戴了顶帽子稍微遮掩一下就能在酒吧一条街进出自如。可是梁玺不行，他太红了，别说找人，去了就只能找麻烦，这事儿也不宜声张，他只好先叫助理过去，和王锦他们一起找，又给常泡吧的朋友打电话，看有没有今晚在那边见过彦容。要在那么多家酒吧里找一个人，还是不容易。已经过了九点，王锦一无所获，站在一家酒吧门口，深吸了几口气。他以前刚学医的时候误饮过医用酒精，记忆惨痛，从那以后再也不喝酒精饮料，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平安夜那晚，他遇见酒醉的彦容，刚开始也是厌烦的，但看到彦容的长相，视觉压倒性的战胜了嗅觉。彦容太漂亮了。……现在要快点找到他。王锦来到下一家酒吧，仔细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就要走时，耳朵却听到一句：&ldo;是混血儿啊？&rdo;他站住了。说话的是两个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流里流气。&ldo;真是混血，混欧洲哪个国家的，我也忘了他怎么说的，谁记那个，&rdo;其中染了黄毛的一个得意的说，&ldo;反正蓝眼珠子，长得倍儿水灵。&rdo;另一个说：&ldo;哎哟，白上还上了个进口货，行啊你。&rdo;&ldo;那是，你不看我是谁，买彩票都没落过空。&rdo;&ldo;我在厕所门口都听见他叫了，叫的那骚劲儿，你别再被传上什么病，别看是个小孩儿，外国人可开荤早，有病的多了去了。&rdo;&ldo;那倒不至于，我看他是喝多了把我认成了谁。虽然是真骚，可是也紧，操开了才骚起来的，刚开始还哭了两嗓子呢。&rdo;&ldo;啧啧。&rdo;&ldo;混血是不一样的，浑身雪白，连那儿都是粉的，跟白雪公主似的，也没什么经验，他让我戴套，我就骗他说我戴了，其实压根没戴，就射在里面了，他一边哭一边叫哥哥的，别提多带劲儿了，我没忍住还尿进去了……啊哟！我操，你谁啊？&rdo;他被揪着衣领掼到了墙上，撞得后背生疼。王锦道：&ldo;人呢？&rdo;黄毛骂骂咧咧道：&ldo;什么人？&rdo;王锦道：&ldo;就你说的，白雪公主。&rdo;黄毛的身高体型并不输给王锦，但看王锦脸色和眼神十分凶煞，他便有些露怯，旁边又有人在看，怂道：&ldo;大家都看着啊，是他先动的手！&rdo;围观的人窃窃私语。黄毛摸了个酒瓶，怪叫一声，朝王锦冲了过去。离这没多远的另一家，王超找到了和几个同学在一起的彦容，大松了口气，挤过去一拍彦容的肩，喜道：&ldo;可算找着你了！&rdo;彦容没见过他，奇怪道：&ldo;你是谁？&rdo;王超一想，严肃的自我介绍道：&ldo;彦容你好，我是你王叔叔，也是你小叔。&rdo;、蛋炒饭王超带着彦容从酒吧里出来，看了看门牌，然后打电话给王锦。彦容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酒吧门口地板上繁复却又粗糙的花纹。他听过几次王超的名字，但没见过这个人，他也不明白&ldo;叔叔&rdo;和&ldo;小叔&rdo;除了大和小之外，还有什么区别。从昨晚一直到今天下午同学叫他出来玩，梁玺没有回家，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以为梁玺这个周末大概是不会回去了。他出来时背了单肩包，手机就放在单肩包里，也没有再拿出来看过。他不想是任何人的麻烦，这下却给所有人都添了麻烦。打电话的王超一脸古怪的看彦容，道：&ldo;你真是彦容吧？&rdo;彦容：&ldo;……真是。&rdo;王超更纳闷：&ldo;我看也真是啊……二哥，你是找到谁了？&rdo;王锦找到的那位&ldo;白雪公主&rdo;，是个欧亚混血的女孩。她睡在厕所隔间里，酒还没醒，手包挂在门板的挂钩上。王锦从她包里翻到了身份证，中国籍，十四周岁。酒吧街附近有不少执勤的巡警车，王超和彦容找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一个染了黄色头发的年轻人被一位警察带出来，黄毛肿着半张脸，极其狼狈，嘴巴里还说着：&ldo;真是她自己愿意的，我哪儿知道她才十四，执法也不能不讲道理吧！还有那个人！怎么不抓他？你们看他把我打的！&rdo;被警察喝了一句：&ldo;少废话！&rdo;便推着出去了。王超一脑补就知道是什么事儿，自语道：&ldo;什么玩意儿。&rdo;他又教育彦容：&ldo;你看，这地儿什么混蛋都有，多危险啊。&rdo;彦容扭头看着里面，王锦正在和另一位警察交谈，他只穿了件衬衣，外套在他身边一个女孩儿身上披着，女孩儿低着头，整个人精神恍惚的样子。王锦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又留了自己的姓名电话和工作单位。警察又对那女孩儿说了句什么，女孩儿点了点头，要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还给王锦。王锦道：&ldo;不用了，外面冷，你穿着吧。&rdo;女孩儿也没有坚持，跟着警察走了。王超叫了声：&ldo;二哥。&rdo;王锦还站在原地，望着这边，他逆着光，彦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过了片刻，他才慢慢走过来。王超邀功道：&ldo;人是我找着的，他跟他同学在那边，喝着果汁儿听着歌儿。&rdo;他是想说彦容很安全，没有像刚才那个女孩儿一样遇到危险。彦容却很愧疚，小声道：&ldo;对不起。&rdo;王超笑道：&ldo;我二哥说你又懂事又有礼貌，还真是，说了一路对不起。&rdo;王锦道：&ldo;没关系。&rdo;彦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温柔无比。王超：&ldo;……&rdo;是不是没他什么事儿了？三人从店里出来，王锦给梁玺打了通电话，说：&ldo;找到人了。&rdo;不知道梁玺问了什么，王锦又转过头来看彦容，说道：&ldo;没事儿，没有喝酒，好好的。&rdo;彦容抿了抿嘴唇，他又感到惭愧。王锦忽而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一只手，对电话那头的梁玺说：&ldo;不回去，他去我那边。&rdo;彦容张了张嘴，可也没有说出反对的话。王超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十分郁闷。他很识相的表示不跟王锦他们一起回去了，孤零零的回自己的住处，找物业给他开门。物业小哥跟着他一起上楼，正要帮他撬门，门从里面开了。小哥：&ldo;？？？&rdo;王超：&ldo;！！！&rdo;谢竹星道：&ldo;干什么？&rdo;王超咧开嘴笑，对物业小哥说：&ldo;走吧走吧，没你事儿了。&rdo;小哥郁闷的被打发走了。王超蹦着进门，用脚把门关上了，然后扑过去挂在谢竹星身上，笑嘻嘻道：&ldo;不是说后天才回来？&rdo;谢竹星道：&ldo;想你了呗。&rdo;王超得意又张狂的笑起来，凑过去，两人接吻。王锦和彦容还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王锦安静的开车，彦容低头坐在副驾上，绞玩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会儿，王锦打了两个喷嚏。彦容抽了张纸巾给他。王锦接了过去，说：&ldo;谢谢。&rdo;彦容道：&ldo;嗯……那个女孩子是谁？&rdo;王锦道：&ldo;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rdo;彦容又不说话了。王锦转头看他一眼，问道：&ldo;写完作业了吗？&rdo;彦容点了下头：&ldo;嗯。&rdo;他又说：&ldo;我不是故意不接你们的电话。&rdo;王锦道：&ldo;我知道。&rdo;彦容又低下头说：&ldo;对不起。&rdo;王锦打了方向盘，把车拐到了路旁的停车线内，熄火停了车。彦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茫然的看看四周。王锦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右手绕过彦容的脖颈，然后慢慢靠过去，把额头靠在了彦容的左肩上。这个动作并不比以往他们的接触更亲密，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意味。彦容感觉到了，他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但他觉得很舒服。王锦自己是知道的，这种近乎示弱的方式表达的，是他对彦容的在意。如果没有经过那个混血女孩的事，他现在也许会批评彦容，会严肃甚至严厉的告诫他以后不能再像今晚这样。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出奇的平静，没有了找不到彦容时的焦急，也没有了误以为彦容就是那个&ldo;白雪公主&rdo;时的恐慌，他现在只想安静的和彦容待在一起，摸得到温热的身体，闻得到清爽的气息，什么也不必说，只想享受这个依偎在一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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