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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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天，正好是周日，香港的同事昨天就放了假，都回去过节去了。林家乐请了表姐罗艳和胡辉一起吃午饭，为什么是午饭，因为他觉得晚上他们可能会有活动。每逢过节，林家乐都要请他们吃饭，这是林家乐表达感激的方式，因为他不知道另外有什么方法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他和胡辉先到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潮汕酒家。过了一会儿，罗艳姗姗来迟，还带着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孩，她的头发明显是拉过的，只穿了一件贴身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带毛边的红色v领皮革短外衣。广东虽然不冷，但这个时节还是有点冷的，林家乐自己还穿了一件毛衣的。罗艳向林家乐介绍：&ldo;家乐，这个是我的同事，曾月琴，宿舍的人都出去玩了，她没地方去，我带她一起吃个饭，不会介意吧?&rdo;林家乐无所谓地点点头：&ldo;没事，一起吃吧。你们看吃什么，自己点菜。&rdo;罗艳又对曾月琴说：&ldo;这个就是我表弟，林家乐，长得挺帅吧。他也是鸿瑞厂的，现在已经是采购了，厉害吧?&rdo;曾月琴露出甜美的笑容，点头对林家乐说：&ldo;你好，林家乐，我叫曾月琴，以后做朋友吧。&rdo;林家乐自然不好拒绝，他点了下头：&ldo;好的。&rdo;罗艳带曾月琴来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蹭饭，她非常有技巧性地介绍了曾月琴的情况，哪里人，多大了，平时喜欢干什么，像做媒一样。整个饭桌上就听见两个女孩在那叽叽喳喳地说话，胡辉一边埋头苦吃，一边适时地加进来说话，将曾月琴和林家乐都夸到了。林家乐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他也不傻，大概猜到了表姐的心思，所以只是礼貌性地接话。罗艳说：&ldo;我表弟就是这样，平时话不多，但是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rdo;曾月琴笑着说：&ldo;这样的男孩子最踏实可靠了。&rdo;林家乐：&ldo;……&rdo;吃完饭，罗艳和胡辉说他们下午早就安排好活动了，酒吧有圣诞活动，他们要去酒吧跳舞。问林家乐去不去，林家乐对酒吧的印象停留在那杯25块钱的啤酒上，所以连忙摇摇头，说自己不会跳舞，就不去了。曾月琴遂说自己也不去了。罗艳说：&ldo;那家乐，你陪月琴去逛吧。&rdo;林家乐岂能拒绝。圣诞节，这个节日本来跟中国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人们对这些舶来品的热情显然要高过自己国家的传统节日，尤其是年轻人，更是将圣诞节当成了情人节来过。所以大街小巷上全都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小店门口都摆放着玫瑰花和花苞状的巧克力球，还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在卖花。一个小女孩迎上林家乐：&ldo;哥哥，给你女朋友买一枝花吧。玫瑰代表永恒的爱情。&rdo;林家乐：&ldo;……&rdo;这才多大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永恒的爱情了?他尴尬地摆摆手，侧头去看曾月琴，她正低着头抿着嘴笑。林家乐抓抓脑袋说：&ldo;现在的小孩子真出乎人意料。&rdo;曾月琴笑着说：&ldo;就是的，这都是大人们交给他们的话。&rdo;林家乐往回走，曾月琴也跟着一起走。曾月琴主动问林家乐：&ldo;你做采购不需要加班吧?&rdo;林家乐点点头：&ldo;嗯，除非比较忙，一般都不需要加班。&rdo;&ldo;那真是不错，每个月的工资也是固定的吧?&rdo;曾月琴又问。林家乐说：&ldo;是的，是固定月薪，不过加班的话另算。&rdo;这样的时间通常比较少。&ldo;香港老板就是这点好，比我们这些小厂正规多了。&rdo;曾月琴感叹说，&ldo;我听说做采购的可以吃很多回扣，那你的收入一定不少吧?&rdo;林家乐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心里非常不舒服，谁说做采购就非要拿回扣?他这时还年轻，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约定俗成的，不是你想洁身自好就能做到的。你不遵循行业内的规则，那么你就不能做这一行，这就是社会的生存法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只好含糊地说：&ldo;我刚调到采购部不久，还没有正式接触采购业务，所以不是很清楚。&rdo;曾月琴显然有些失望地&ldo;哦&rdo;了一声。林家乐抬头一看，前面已经是曾月琴的工厂了，他站住了：&ldo;那个，月琴姐，我要回厂里了。你还要去哪里吗?&rdo;曾月琴今年20岁，比林家乐大了两岁。曾月琴的脸一下子僵硬了，任谁被自己有些好感的男孩叫姐姐，都会觉得像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吧。她半天才扯出一丝笑容来：&ldo;你这么快就回去了啊，今天不是放假么?&rdo;林家乐说：&ldo;我要回去学习了。&rdo;&ldo;啊?你学什么呢?&rdo;曾月琴追问。林家乐说：&ldo;就是看看书、做做题。&rdo;曾月琴惊讶了：&ldo;你还做题啊，做什么题?&rdo;林家乐说：&ldo;就是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rdo;曾月琴显然更吃惊了：&ldo;你还做那些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rdo;林家乐实在不想跟一个陌生的女孩谈起自己将来的打算，而且很明显，他也感觉到曾月琴是对他有意思的，但是目前他真的没有谈朋友的打算，他的内心是一直都渴望有个家，但是那是他完成了自己梦想之后才考虑的问题。而且他直觉，这个曾月琴也不是个理想的对象。他说：&ldo;就是比较喜欢，想找点事来做。&rdo;曾月琴不再追问了：&ldo;那我也回去了。再见!&rdo;林家乐说：&ldo;再见。&rdo;其实再不再见都无所谓了。林家乐回到宿舍，室友不在，应该是去约会了。真是难得清静，那人一进门就要开电视机，林家乐被迫练就了在电视声中做题的本领。当然没有声音干扰的环境那是再好不过了。他拿出书本，接着前一天的题继续做。直到天色暗下去，他才惊觉已经快晚上了。他拿起饭盒去食堂买饭，食堂开饭一向很早，五点就开始了，平时这个点去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吃的了，但是由于今天过节，好多人都在外头吃，食堂的饭菜倒是还有大量剩余。林家乐打了一份烧鸡，其实只有一个鸡腿，估计还是冰冻的那种，味如嚼蜡，他也不介意，有肉吃就好。上班之后，林家乐的生活其实要比先前要改善很多，他每个月都有一百五的饭票，每顿都能吃上荤菜，他的身体也比先前要强健了些。戴高说这是得益于他几个月的调教，林家乐私以为是饭菜吃饱了的缘故。刷了碗，他本想去那个水池边看看锦鲤的，远远一望，树影黄灯之下，全是一对一对的身影，他便断了念头，转身回宿舍。&ldo;艾伦?&rdo;有人喊他。林家乐站住身四望，在办公室外会叫他英文名字的只有那几个香港同事。&ldo;贺总?&rdo;林家乐看到了再意外不过的人，宿舍楼梯口站着的赫然是贺方旭，他居然没有回去过节。他听说贺方旭在c栋的顶层有一间宿舍，但是据说很少住，他每次过来都直接住商务酒店的。&ldo;rrychristas!&rdo;贺方旭笑着说。林家乐只好回一句：&ldo;圣诞快乐!&rdo;&ldo;艾伦没有出去约会?&rdo;贺方旭笑看着林家乐，他每次跟林家乐说话的时候都是普通话，唯独叫他的名字时，那种感觉甜腻得让人觉得像是情侣间的呢喃。林家乐被他叫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他小声说：&ldo;我还没有女朋友。&rdo;贺方旭大笑起来：&ldo;原来艾伦还没有拍拖啊。这个送给你。&rdo;说着递过来一个扎着粉色彩带的精致盒子。林家乐不接。贺方旭看着他：&ldo;拿着吧，这是我给你圣诞礼物，写字楼的职员每个人都会有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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