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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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姿都没有力气再折磨了。她嫌打火机太麻烦，用了蜡烛，可点烟用的蜡烛都烧尽了。她以为甄意在酷刑下会屈服，会让甄心出现。但是，两天过去了，这个女人活活痛晕了无数次，可每次睁开眼睛，醒来的却还是甄意。一次比一次虚弱无力，可每一次都不是甄心。或许，这样的她，算不得虚弱；这样的她，其实是另一种无声的反抗与死磕的倔强。杨姿过去松开甄意的手铐，甄意便如同纸片一样坠落在地上，侧着身子，长发遮住了苍白的脸，看不清神情，像死了一样。这次，她彻底没了爬去洗手间清洗自己或者喝口水的力气了。杨姿靠在墙上坐着，她都累得虚脱了，看着甄意一动不动，忽然有些感概：&ldo;甄意，你这样死撑着是为了什么？&rdo;没有回应。杨姿懒得起来，爬过去摸来打火机，再次点了一根烟，这次，她没了往她身上戳的兴趣，只自己一口一口地抽着。两天的较量，她觉得，又是她输了。她自然对甄意恨之入骨，可现在，这个骨头比钢还硬的女人把她磨得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深吸一口气，让烟丝在肺腔里流窜了一圈，又长长地吐出去。烟雾背后，容颜冷漠：&ldo;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招人恨。&rdo;甄意没动静，隔了好久，胸口粗沉地喘出一口气：&ldo;你还和招人恨我做了10多年的朋友，不是一样的可恨？&rdo;杨姿一噎，嗤笑一声：&ldo;算不得朋友。你天生幸福，我天生悲惨，根本不是一国人。呵呵，是不是天生幸福的人，在面对折磨的时候，都比较耐受？&rdo;甄意气若游丝：&ldo;哪有天生幸福的人，快乐是要自己找的。而你的痛苦，也是自己找的。&rdo;杨姿愣了一秒，把烟头戳在地面上，一点点狠狠摁灭，摇摇头：&ldo;你就是天生幸福的人。所有黑暗阴邪的一面全给甄心承受了。你就是那个汲取她生命的吸血鬼。你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罪恶之上。&rdo;这下，倒在地上的女人不做声了。杨姿好似终于占了先机：&ldo;你果然是幸运的，就连你让人害得言格受辱，这样的罪名也是甄心给你背着。这样的罪，言格也能原谅你。你怎么这么好命？&rdo;地上的女孩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一点一点抠进地面：&ldo;你又胡说八道了。&rdo;杨姿盯着她，安静一下，陡然就哈哈大笑起来：&ldo;甄意，你以为那些耻辱的事情，你否认就真的不存在了吗？&rdo;这句淮如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在甄意的脑海里仿佛起了回音。杨姿一声一声，念出了和淮如完全一致的台词：&ldo;甄意，在经过你对他做的那种事情后，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怎么还有脸再追他，再恬不知耻地享受他的爱？&rdo;甄意贴在地面，手指狠狠抠抓着地板，五脏六腑忽然好似涌上一股细微而深入的痛，像被某种无形而不透气的重物压制住。杨姿的话深深敲进她脑子里：&ldo;他一家一家地找你你打他，踢他，他也不松手&rdo;身体四处的痛开始堆砌积累，甄意猛地抓住脑袋，可淮如和杨姿，两个人的声音都钻进了她的脑袋里，变成两张恐怖的嘴脸，扭曲着絮絮叨叨，像在念魔咒穿耳：&ldo;知道后来他发生了什么吗？&rdo;&ldo;为什么他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了？&rdo;甄意蜷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瞬间已感觉不到身上的痛，因为心间痛过千万倍，痛得她直抽搐。可那声音更空荡地在她耳朵里回响：&ldo;他真是个漂亮的少年啊！&rdo;&ldo;他真是个漂亮的少年啊！&rdo;&ldo;甄意，&rdo;突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了姐姐的声音？世界一片安静，甄意猛地僵住，抱着头，听见了甄心的声音，很轻，很凉，&ldo;这些都是真的啊！&rdo;一瞬间，压制尘封的记忆好似洪水般将甄意席卷。淮如残忍地刺激她，她终于想起，多年前，她踢开了言格爬过来握住她脚踝的手，把他扔进了垃圾堆里，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说&ldo;杀了她&rdo;，淮如从楼上坠下去了…………她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秋风里奔跑，她跑去杀厉佑，她被言格带回九溪…………她看见了一世界的黑色日记，看见言格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看见他唯一一句&ldo;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rdo;，看他8年的&ldo;今天甄意没有回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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