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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在担心父王是不是?”
“嗯。”喻君酌并未否认:“哥哥有点害怕。”
“害怕父王会死吗?”周榕仰着小脸看他。
“你父王,不会死的。”
“嗯,父王很厉害,皇伯说他是大渝最厉害的人。哥哥你不要害怕,父王舍不得哥哥和榕儿,他肯定会好起来的。”小家伙虽然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在尽力安慰喻君酌。
“你说得对,他不会有事。”
“父王从前经常偷偷溜进来陪着咱们,你睡着了,父王会偷偷盯着你看,还会……”
“还会如何?”喻君酌问。
周榕凑到喻君酌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说:“这样,亲你。”
喻君酌有些愣怔,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
但周榕的话让他想起了在水师大营的那个晚上,那晚周远洄夜半进了营帐,他才知道对方每晚都会回去,只是自己睡得太早不知道。现在想来,哪怕在将军府里时,周远洄也会回来睡觉。
“父王以前只亲榕儿,现在也亲哥哥。”
“嗯。”喻君酌抱着周榕,心里酸酸胀胀的。
屋里点着烛火,映出周远洄清晰的侧脸。男人眉眼锋利,鼻梁高挺,看着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凌厉。
喻君酌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看周远洄。从前他对淮王殿下存了几分畏惧,定是不敢盯着人看的,后来渐渐熟稔,又“圆了房”,他就不好意思再盯着人看了。
怀里的周榕呼吸渐渐均匀,终于睡着了。
喻君酌待小家伙睡熟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榻边,捧着周远洄那只手又摩挲了半晌。男人虎口的疤痕安安静静地横在那里,清晰无比。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喻君酌心中暗道。
否则,自己这两世里最重要的人,就都不在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去城外找侯先生的人就回来了。可惜他们没有带来好消息,那位精通百毒的侯先生素来喜欢云游,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喻君酌一颗心凉了半截,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东洲人能带来解药。
“谭将军,东洲人一直没有消息吗?”他问谭砚邦。
“他们昨夜才出发,哪怕日夜兼程这会儿也就刚过玉沧,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来。”谭砚邦说。
最快明天。
喻君酌都不敢想其他的可能。
晌午,他又去了一趟地牢。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会儿来见上官靖没有任何用处。
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一旦停下来等着,他就心慌得厉害。
地牢里,东洲那五皇子神色憔悴,眼底带着青黑,一看便知昨晚没怎么休息。他手上被喻君酌弄伤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伤口并未包扎。
少年一看到喻君酌便用东洲话说着什么,想来又是在求饶。
“把手包一下吧。”喻君酌递了条巾帕给他。
上官靖一愣,接过巾帕裹住了手上的伤口。
“他们都说你是东洲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得知你性命垂危,你的父皇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吧?”喻君酌问。
上官靖听不懂,只能茫然无助地看着他。
“你当真受宠吗?”喻君酌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最得宠的皇子,怎么舍得送来当质子?”
喻君酌想起了第一眼见到上官靖时的情形,少年神态谦恭,甚至称得上卑微。后来被关到了地牢里,也只是求饶,丝毫没有愤怒。
这不是常年被偏爱的人该有的模样,倒是让喻君酌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只有没人在乎的孩子,才会随时放低自己,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愤怒和不满。
“你最好还有人在乎。”喻君酌喃喃道。
他现在只希望东洲皇帝不会像他那位父亲一样,全然不顾儿子的死活。
“让人给他一床薄被,弄些吃的。”喻君酌朝谭砚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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