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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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大理寺大门紧锁，对外关闭。堂内一片肃穆。帛泠果然来了，悠闲地坐在四扇风屏后旁听。阮宝玉醒堂木一拍，正声道：&ldo;带苏银。&rdo;苏银被压上堂，沉重的铁镣在地砖拖出一串清脆的响声。今日苏银，九死一生。过场的都是废话，关键就是要他招认。李延嘴里的大道理说得琅琅上口，苏银跪着充耳不闻，脊梁笔挺。帛泠透过屏风镂纹，屡屡向他那个位置瞧，想着朝气蓬勃的家伙如何销声匿迹。&ldo;苏银，再不招认，大理寺可要用刑了！&rdo;阮宝玉拍案。李延眼皮一跳。苏银抬头凝望，有点出神。帛泠接过随行内侍递上的清茶，低头轻轻吹动瓷盅上方的热气。苏银被按倒，精赤地趴在堂的中间，地砖冰凉。刑为剜刑。烙铁烙熟了后小腿，在用刀剖开焦皮，掏剜出肉。由浅挖深，由上至下地剜。&ldo;嘶&rdo;地一声。烙铁烧下，苏银感到每根血管都在发烫，一根接着一根爆裂开来。随之冰冷的刀划开皮肤，反倒给了他痛快的解脱，紧接钻心的痛。被按住苏银艰难地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面涨赤红，血筋暴现。&ldo;招是不招！&rdo;阮宝玉再次拍案，背后官袍已显汗湿。苏银咬牙，双目通红：&ldo;无词可招。&rdo;阮少卿吸气，闭了闭眼：&ldo;继续用刑！&rdo;血成屑，在空中飞舞。满堂飘散这带着焦臭血腥味，令人苦胆都想呕出。剜到最后，脚踝皮被剖裂开来。阮宝玉急道：&ldo;苏银，你若再不招认。就要挑断你脚筋了。&rdo;苏银嘴角溅血，吃力地又一次摇头。&ldo;你若脚筋就要断了，你就废了！&rdo;李延插话。阮宝玉扫了眼风屏，眼珠一转，&ldo;你若废了，别说武功，就连正常行走，多是困难。我估计你就和死去的管铭一样，弱不禁风，一辈子离不开轿子了。&rdo;这话不知怎地，让旁听帛泠心一动，偷眼看看汩汩冒血苏银。他倒没料到大理寺一上来就用如此重刑，且不带假。一路看下来，人倒跟着心悸身寒。苏银的刚毅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本是颗将星，就此殒落，委实可惜。想到这里，帛泠脸上绽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在大理寺再次用刑前，帛泠终是出声喊了句：&ldo;且慢。&rdo;帛泠步出风屏，众人拜倒。帛泠不理，只慢慢地走到苏银跟前。&ldo;别犯混了，这个游戏不是你这样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玩得起的。&rdo;帛泠蹲下身，带着慈祥的目光，对着血淋淋的苏银轻声道，&ldo;伸出你的手，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权力。&rdo;地上的血沾染上了他的龙袍，沿着阴绣龙纹缓缓攀腾而上。苏银睁眼都困难，眼睫颤动。死生只在一念。&ldo;臣是被冤枉的。&rdo;隔了许久，帛泠等到的依旧是这句回答。那种通往心肺的快感慢慢升腾了起来，帛泠勾唇，从腰间拔出了随身的银鞘小刀。&ldo;冥顽不灵……&rdo;他叹息着，将手指抚上苏银脚踝伤口。那上面鲜血淋漓，皮肉下的脚筋痛苦地裸露着。帛泠将手翻过，小刀同时也被翻转，厚而钝的刀背搁上了脚筋。&ldo;咯吱……&rdo;大堂里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声响，麻而酸，直钻人心。帛泠开始起势，很耐心地拿刀背磨苏银脚筋，一下又一下，姿势极其优雅，就像在拉动一把绝世二胡的琴弦。苏银已经不能抬头，只是将十指张开，死死抠住了地面。&ldo;你猜……&rdo;说了这两字之后帛泠微顿，很享受地去看苏银表情：&ldo;这样用刀背来磨，要多久才能将你脚筋磨断？&rdo;苏银不能说话，神智渐渐模糊，只能咬住了那句，&ldo;臣是冤枉的……&rdo;于是刀背又开始动作起来。&ldo;咯吱……咯吱……咯吱吱……&rdo;一声声的恍若魔音。李延开始坐不住了，伸出只手，去掐阮宝玉的大腿。阮宝玉被他掐得受不住，摇晃起身，走到堂下，缓缓下跪，&ldo;圣上，这苏银吊着一口英雄气，怕是很难松动，不如给他一晚时间考虑，等他松了弦，也许反倒好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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