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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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1页）

&esp;&esp;仲辰一抬头，看见简子星就拎着暖壶站在病房门口，神情有些无奈。

&esp;&esp;他没事人一样晃过去，“怎么啦？跟你爸抱头痛哭了？”

&esp;&esp;“你是千金大小姐吗？仲千金？”简子星斜着他低声问。

&esp;&esp;“唉。”仲辰没忍住乐，“你什么本事啊？隔着有五十米吧，这都能听见？”

&esp;&esp;“我会读唇。”简子星无语道，“在外头碰见谁了，李经义还是我妈？”

&esp;&esp;仲辰没吭声，微微眯着眼观察简子星的表情，确认他身心平静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妈，在外头买果篮呢。”

&esp;&esp;“你这招打发不了她，icu如果告诉她转来这边，护士三言两语说不清，她肯定得自己整条走廊走一遍看。”简子星恹恹地提着壶到对面开水房，先开普通自来水龙头冲洗水壶，低声道：“没事，让她来看吧，我跟我爸知会一声，实在不愿意见就躺着装睡。”

&esp;&esp;仲辰闻言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你接你的水，这事我保证做明白，别管那么多。”

&esp;&esp;“你要干什么？”简子星无奈扭头，“你……”

&esp;&esp;仲辰从兜里掏出两把草莓，不由分说塞他手里，“把这点儿给你爸洗了。”

&esp;&esp;简子星：“……”

&esp;&esp;“听话。”仲辰笑眯眯，又随手掀起简子星的帽子帮他兜上，“不高兴就在帽子里躲会。”

&esp;&esp;倒也不至于那么不高兴。

&esp;&esp;如果只是老妈来就还好。虽然心里不痛快点，但总不至于发生大的冲突。

&esp;&esp;简子星一边叹气一边把草莓倒在暖壶盖里洗，没淘两下呢就听仲辰又从护士台那边过来了，他扭头一看，仲辰手里多了一张大白纸，四周贴了四条胶带。

&esp;&esp;他吹着口哨把纸啪地往病房门玻璃上一贴，遮得严严实实，然后用牙咬着拔开马克笔的笔帽，抬手在纸上就是两行大字。

&esp;&esp;远方

&esp;&esp;王乔曼完全不出仲辰预料，高跟鞋的声音停在病房门外还有一段距离就转身了。简子星平静地听着那个嗒嗒嗒的声音慢慢远去，垂眸看着手上的草莓。

&esp;&esp;“给，我。”简华冲他摊开手掌心，“就行。”

&esp;&esp;简子星摘去草莓叶递过去，低声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陪我玩乐高。”

&esp;&esp;靠在旁边玩游戏的仲辰闻言回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简子星。

&esp;&esp;简华嗯了一声。

&esp;&esp;“她一直不理解乐高比普通积木贵的原因，觉得那是坑钱的玩具。”简子星平静地拿起一个护士送的苹果，用之前帮仲辰改工过的那把小小水果刀轻轻削着皮，说道：“那时候每个礼拜天下午她去超市，咱俩在客厅玩乐高，把电视空调全都关掉，我小声唆果冻，你小声啃苹果，家里一点儿声都没有。等老妈的高跟鞋声一响，咱们就把茶几下面的抽屉拉开，乐高全都扫进去，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esp;&esp;四下寂静，简华扭头望着窗外愣了好一会。

&esp;&esp;简子星把苹果削好，又说道：“我平时午睡醒来偶尔会觉得怅然若失，后来上网查发现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每次我午睡后犯这个毛病，都会希望当年闹剧只是一场梦，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esp;&esp;简华始终没吭声，但放在病床上的手却轻轻地抖着，他瞪眼看着床单沉默不语。

&esp;&esp;简子星把漂亮完整的苹果皮一圈一圈落在桌子上，拉过简华的手，把苹果放在他手里。

&esp;&esp;“爸。”他站起来说道：“十年了。明年夏天我真的要去上大学了。如果你愿意，我们让过去的过去吧。”

&esp;&esp;入冬天短，从医院出来时天都黑透了。车流与楼房挤在一起，灯火点点。医院门口打车排队要半个小时，两人等了一会后没法子，只好又先往公交站走。

&esp;&esp;北方的十一月晚上太冷了，风像刀子一样往衣服里头钻，简子星走两步就把卫衣帽子扣上，抱着肩膀低头加快脚步。

&esp;&esp;“佩奇。”仲辰忽然拽了他衣服一下，伸手往江上远处一指，“看，有灯船。”

&esp;&esp;风大，仲辰的声音在风里都打着飘，但却掩不住溢着的那股明朗的情绪。

&esp;&esp;简子星侧过头，江上有四条彩灯船，周围一片水都映着五光十色，衬着遥远处新城区耸立的楼宇。

&esp;&esp;这条江上全天候有船在，也不知是渔船还是什么，日复一日懒洋洋地趴在江面上，只是平时从不张灯结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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