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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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1页）

&esp;&esp;崔熠静静地坐在榻上，半晌没动地方。

&esp;&esp;唐伯不在，罗启煮了茶送上来，不知怎么煮的，有些糊味儿。谢庸把糊茶给崔熠倒上一盏，自己也倒一盏，端着慢慢吃。

&esp;&esp;“圣人竟然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事，要杀这么多人命……还有阿周，她竟然……”崔熠眼圈有些发红。

&esp;&esp;崔熠突然站起来，“我去找圣人——”

&esp;&esp;“显明！”

&esp;&esp;崔熠看看谢庸，颓然坐下，又过了半晌：“我去找他有何用，他连太子都杀，已是为了长生，没了人心了。老谢，你有什么打算？”

&esp;&esp;“显明，此事我确实已有打算，但暂时不好与你说。你要想清楚，若事败，长公主、令尊令堂，甚至崔氏近枝都会被连累。”

&esp;&esp;崔熠紧紧地抿着嘴。

&esp;&esp;“你想一想，此事我们稍后再说。”

&esp;&esp;……

&esp;&esp;谢庸诸臣出来时，李相、王寺卿等几个高官留在宫里仗下议事。估摸着他们从宫里出来了，谢庸去王府拜望。

&esp;&esp;谁想王寺卿留下话来，说若他来了，便径直去李相府上。

&esp;&esp;谢庸到时，两个老翁正在下棋。

&esp;&esp;谢庸施了礼，在旁边榻上坐下，静静喝茶。

&esp;&esp;过了片刻，王寺卿掷了子，叹一口气：“不是险败，就是惨赢。”

&esp;&esp;李相慢慢把子捡到陶罐里：“这种玲珑棋局便是这样的狗鬼杀局，不破就不立，没什么万全的办法。”

&esp;&esp;谢庸看一眼那棋盘上的残子，又垂下眼。

&esp;&esp;“说吧，查到什么？”李相问。

&esp;&esp;谢庸再次一五一十将此案叙述了一遍。

&esp;&esp;听他说道观按七星排布，说“生于死”，李相和王寺卿都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待他说出谶语，又说乐游原玉清观长生楼的事，两个老翁却都只点点头。

&esp;&esp;“如此便都串起来了，我也懂了，当年为何除了紫云台，玉清观也有禁军械斗。”李相道。

&esp;&esp;“二十年前事发时，先父过世，我正在丁忧。听说京里出了事，我急急回来，那些最知道根底的，却已是都没了，”李相停顿一下，“我从流放、贬官的人那里略打听到一些，但于许多事，这么些年始终没想通。”

&esp;&esp;“也难怪太子他们不说，皇帝杀民祈寿——这怎么能让人知道？传扬出去，李唐气数也就尽了！”李相摁在榻上的手露出青筋。

&esp;&esp;“于江阳郡公太史令陈先，二公怎么看？”谢庸问。

&esp;&esp;“皇帝身边道士来来去去不断，但二十年如一日宠信的只有他。他虽是正经科举及紫云法坛

&esp;&esp;八月下旬下了一场连绵三日的秋雨，放晴后长安最美的秋日到来了。天空又高又远，瓦蓝瓦蓝的，南山的枫树已经渐渐染红，曲江的池水格外清亮，街上偶尔能闻到桂花香味，屋角篱边的菊花也绽放开来，爱热闹的长安人呼朋引伴出门赏菊登高、秋游宴饮。

&esp;&esp;他们不知道暗地里发生着什么。

&esp;&esp;暗室里大腹便便的妇人抽泣着；

&esp;&esp;道士们在打扫那做特殊之用的醮坛；

&esp;&esp;一个老道站在紫云台上看着北天的星空出神；

&esp;&esp;两个穿兜帽大氅的人在夜幕掩护下悄悄敲开宰相府邸大门；

&esp;&esp;灯下几个人对着长安舆图和布防图筹划着；

&esp;&esp;路上揣着信符的兵士骑马奔走；

&esp;&esp;深宫中，一个手脚都被绑住的女子百无聊赖地站起来如兔子一般蹦跶两下，又示意看着她的人：“饿了，兄弟，帮忙喂口糕饼吃。”

&esp;&esp;……

&esp;&esp;一进九月，长安城内外诸道观便热闹起来。初一到初九的九皇诞节是道家大节日，道士们穿着法衣摇铃念经烧符做起道场，观里到处都是来烧香祈福的善信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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