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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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那人影像雾气一样，很淡，与黎川在一起，像是透明度调高的两个人重叠了，黎川是核心，而那人影是外壳……

&esp;&esp;在两个人影相撞之前，黎川的影子伸手似乎想要反抗，但冲过去的人力量却太大，它根本无力反抗，一下便被死死地插住了脖子。

&esp;&esp;那双手慢慢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在最初似乎受到了看上去稀薄的雾影阻碍，可随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陷入雾中。

&esp;&esp;整个过程明明没有声音，但汤豆却好像听到了凄厉的嘶鸣，好像什么生物正在被撕裂，发出惨鸣。

&esp;&esp;最后那只手死死地扼住了黎川的脖子，就在他要用力地瞬间，许多荷枪实弹的警卫冲了进来，诸世凉冲在最前面，但他看的不是黎川和那个要杀他的无影人，而是汤豆。

&esp;&esp;他冲着汤豆大声叫喊“不要再睡！”

&esp;&esp;什么？

&esp;&esp;这样的局面，他急着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esp;&esp;应该冲着那个没影子的人大喊“不要杀他”才对吧。

&esp;&esp;随后诸世凉还喊了什么，但汤豆发现自己听不见了。

&esp;&esp;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流水一样消逝，耳中轰鸣如雷，还没等诸世凉走近，她就一头从床上栽倒下来。

&esp;&esp;诸世凉扑过来接住她。

&esp;&esp;在她昏过去之前，眼中是诸世凉不停无声开合的嘴巴，虽然听不见，但看得出他不过是在重复之前的话。

&esp;&esp;他在大叫“不要再睡！”

&esp;&esp;睡？自己睡了多久？醒过一次之后又睡了多久？她心中猛然一惊，精神似乎又好一点，但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动弹。

&esp;&esp;诸世凉死死抓住她胳膊，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医护人员冲进来，不知道在滴管里加入什么药物。

&esp;&esp;她想告诉诸世凉，自己无法呼吸，但说不出话，只是茫然地拼命喘气。不知道是哪个仪器，疯狂地嘀嘀嘀个不停，一声快过一声。

&esp;&esp;滴管里的药水开始进入身体，一开始只是冰冷，叫她全身发僵，后来却像熔浆似的，痛得她拼命地嘶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令人觉得此时刻死亡是一种馈赠。

&esp;&esp;随后疼痛越来越强烈，但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回到她耳中。

&esp;&esp;她听到医生语速又快声音又大，不停地冲着护士喊着什么，那些贴片飞快地重新贴在她身上，小小的针剂一点一点一支一支地加入到滴管中。

&esp;&esp;“别睡，别睡了。”

&esp;&esp;她听到诸世凉的声音。

&esp;&esp;他抱着她的头，轻声抚慰她“来，你试试看着我。”

&esp;&esp;她努力地移动眼珠儿，想看向诸世凉的方向，但这一切都太难了，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聚焦在一点，也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她甚至不太确定自己面前的是不是诸世凉——他面容扭曲，声音时而沉稳缓慢，时而尖锐如啸叫。好像什么鬼怪。

&esp;&esp;“你小时候，我见过你。记得吗？那时候你爸爸还在世，我跟你二叔出去办事回来，路过你们家附近，你记得二叔吗？”

&esp;&esp;二叔？

&esp;&esp;汤豆感觉自己脑中像装着满满的泥浆，而自己就像是在泥浆中潜水，寸步难行。

&esp;&esp;可她当然记得二叔。

&esp;&esp;二叔每次回家，都带她去吃好吃的。不论走到哪里都因为一身道士打扮、开豪车还带着孩子，而引人瞩目。但二叔不在乎这些。

&esp;&esp;二叔又漂亮，又帅气。

&esp;&esp;二叔以前常爱说，汤家人就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

&esp;&esp;这让小时候的汤豆总有些担心，怕自己不是汤家的人。

&esp;&esp;因为自己鼻子不够高挺，眼睛不够大，脸型也不够完美，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更不像二叔。就为了这个，还偷偷摸摸地哭过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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