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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第2页）

&esp;&esp;苏迨与邵清，自去岁水灾后赈济灾民汤药时相识，区区几次交往后，他对这个孤寒出身、但谦和耐劳的同龄人，颇有好感。

&esp;&esp;“邵清与姚娘子，为人均透着赤子之善，的确般配。”

&esp;&esp;苏迨暗暗品评。

&esp;&esp;他于是及时打个助攻，向邵清拱手道：“便听苏公安排，在下手书家信，有劳邵贤弟与姚娘子带到叔父面前。”

&esp;&esp;邵清哪里会推辞，应道：“好，我明日也去打听，出京后自哪处起，河面未冻。我便在那处雇船，毕竟走水路可昼夜不歇，快上许多。”

&esp;&esp;姚欢觉得颊边越发有些热，但须臾脑中冷静下来，想起一个重要因素——时间。

&esp;&esp;“苏公，此事许多方协力，耗时必久。蔡京素来不仅心狠，而且手快，只怕一过上元节，朝廷就会出贬谪令。有没有什么法子，先让官家暂缓贬谪两位苏学士？这个法子，又是章惇也好，蔡京也罢，都不能质疑的，否则，就是罔顾天意……”

&esp;&esp;姚欢没有再说下去。

&esp;&esp;苏颂再是对此事抱有挺身而出的坚决态度，姚欢也不确定，老先生敢不敢，往他曾经熟悉的领域去做文章。

&esp;&esp;毕竟，做那等文章，说重了，是欺君之罪。

&esp;&esp;邵清对心爱女子的每一句话，都保持着聆听且努力领会的专注力，瞬时明白了姚欢所指何事。

&esp;&esp;她不敢说，他来说。

&esp;&esp;“苏公，晚辈此番随章经略出征，方知晓，朝廷派遣随军的，除了吾等郎中，还有司天监的人。每逢大战前，须占星。”

&esp;&esp;姚欢忍不住与他目光相碰。

&esp;&esp;可以可以，你反应真快，你懂我。

&esp;&esp;苏颂的领悟，也很快。

&esp;&esp;但老人没有马上去接邵清的话。

&esp;&esp;沉吟一阵，苏颂才缓缓道：“此事没你们想得那般简单。除了司天监，内廷还设有翰林天文院，就是为了与外廷的司天监互相关防，杜绝舞弊。每夜，翰林天文院拟好当夜星象、云物、祯祥、有无星变等具状，须在皇城门禁未开之际，就送到御前。待宫门开后，等在外头的司天监值事官，才会将他们前夜的观测奏状，送进来。不过……”

&esp;&esp;老人停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地露出微妙的笑容。

&esp;&esp;“不过，内廷外廷的星官儿里，都有老夫的人。”

&esp;&esp;星变国籍

&esp;&esp;大宋绍圣三年腊月二十九，开封城东华门外，竹林街。

&esp;&esp;姚欢的饭食饮子店里，今日前后忙碌的，除了她和小玥儿外，还有王犁刀的娘子，胭脂。

&esp;&esp;那日在苏颂宅邸商议妥当后，姚欢回东水门与姨父姨母交了底，准备正月里就动身往筠州去。沈馥之乍听来，未免担忧，但外甥女已非那迈不出门的小娘子，而此举既能为贺家伸冤、又能曲线营救二苏，她哪里好阻拦。

&esp;&esp;再闻知邵清一同陪着，沈馥之一颗悬起来的心，终是落下。她挂着似有还无的姨母笑，道声“路上千万小心”便不多罗嗦，连“要不要把美团带上”这句话，也咽回去了。

&esp;&esp;知会过两位至亲，姚欢对外只说回一趟钱塘，从乡下招呼了胭脂，来竹林街帮忙做市面、卖冰滴壶，以免玥儿一个小姑娘，忙不过来。

&esp;&esp;今日是年前最后一个上朝日，卯时未到，袍子红绿皆有的朝臣们，如往常那样，提着白灯笼，陆续来吃早饭。

&esp;&esp;莫看他们有的端然严肃，有的轻哼小曲，有的直打哈欠，待进得食肆，立时就开启了同一种状态——八卦朝堂新讯。

&esp;&esp;“诸公可已听说？天上，发话了。”

&esp;&esp;太府寺的一位红袍官员，撩开胡子，饮一口热咖啡，食指朝上竖了竖，神秘兮兮地引出话题。

&esp;&esp;“岂会不知？翰林天文台和司天监，都送了星变的奏状。”

&esp;&esp;众人纷纷回应，提供自己所知的细节，生怕露了消息不够灵通的怯，落到官场鄙视链的末端去。

&esp;&esp;继而又开始讨论，这星变，老天爷要敲打大宋的，到底是关乎内政，还是外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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