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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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旋即，这看上去资格老些的宫婢，侃侃道：“猪肉嘛，若做得好，自也是美味，价又便宜，不然为何开封城，每日里要进来上万头猪。听说，官家和前朝的几位帝姬（公主）有时也让内侍们去买御街上的猪肉炊饼呢。”

&esp;&esp;“教你这么一说，俺倒想起来，宫里其实也有猪肉点心，糖酥茉莉花。”

&esp;&esp;啥，啥茉莉花？

&esp;&esp;姚欢一听这名字，就来了精神，笑吟吟地问道：“好有趣的名儿，是用茉莉花来腌渍猪肉吗？”

&esp;&esp;无论庙堂之深，还是江湖之远，被恭恭敬敬地请教，大部分人都是得意的，愿做一回师傅。

&esp;&esp;那老资格的宫婢，指了指窗下的一溜儿青瓷圆肚坛子，向姚欢道：“姚娘子看到没，那是猪油。其实宫里哪里就忌讳猪了，煎炒炸，除了素油，不就得靠猪油吗？既然猪油可用得，猪肥膘片又有什么忌讳的。郝先生点子多，便拿肥猪肉切成薄片，用滚油炸得卷起来，趁热撒一层研磨得细细的糖霜，雪样白，可不就如茉莉花瓣似的。宫里的娘娘们可喜欢了，用来伴茶吃。”

&esp;&esp;姚欢将她说的每个字都听了。

&esp;&esp;莫看郝随在史书记录中是个恶人，但他在研发美食上确有一套。

&esp;&esp;那道“江清月近人”的开水萝卜先不说，这道糖霜肥肉片，亦与后世的一些著名菜系殊途同归。

&esp;&esp;譬如对于肥腻的猪肉有着独到处理方式的粤菜。

&esp;&esp;粤菜里有一道“脆皮火焰肉”便是用极肥的带皮五花肉，经过汆、煮、焖、烤数道工序，令猪皮酥脆、肥肉不腻。而这道菜上桌时，也与郝随发明的糖酥茉莉花一样，是蘸白糖的。

&esp;&esp;再譬如云南的鲜花火腿月饼，里头的白糖猪肥膘粒子，亦是令口感丰富的保证。

&esp;&esp;猪的肥肉部分，其实是个宝藏，可以做出的佳肴很多，与糖或蜂蜜，更是良配。

&esp;&esp;而且，既然古人们拿它来搭配清苦的茶，那么，这道糖酥茉莉花，也可以用来作为咖啡的伴食呀！

&esp;&esp;姚欢正一点点盘划着，忽听门口一阵嘈杂，院里头次刘婕妤

&esp;&esp;姚欢蜷在厨房角落里，迷迷糊糊地对付了几个时辰，就在黑暗里被管事宫女叫醒。

&esp;&esp;窗外的天幕上还缀满星子，做杂务的厨娘们已陆续进来，生灶，拌菜，揉面，煮粥，蒸饼子。

&esp;&esp;给天子家打工确实不易，固然冻馁无虞，但起得比鸡还早。

&esp;&esp;忙碌中，管事宫女特别叮嘱姚欢和另一个学着做鸡脚的小婢子：“莫忘了那个酸味的，也要一同呈上，婕妤前几日将姚娘子所做鸡脚的五种口味一一听了，特别中意酸味的。她怀小帝姬的时候，不害喜，也不爱吃酸的。这回肚里的龙胎闹腾得很，她又爱吃酸的，有道是酸儿辣女，婕妤怀的呀，定是个小皇子。”

&esp;&esp;众人闻言，甭管睡眼惺忪的还是打着哈欠的，脸上都多少现了喜悦的憧憬。

&esp;&esp;管事厨娘这话很是吉利。

&esp;&esp;倘若刘婕妤真的诞下龙子，依照规矩，从太后到太妃，从官家到皇后，给毓秀宫的宫女内侍们的赏赐，必也绝不会少了去。

&esp;&esp;而姚欢，此番来宫里当差，方法论很明确：你们赵家人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们说要做五味鸡脚，我就把每一味都做足了，然后太太平平拿钱走人。

&esp;&esp;只是，如今这个时节，新鲜杏子已落了市，杏汁取不得了。山楂倒是刚刚成熟采摘了，姚欢前几日进宫后，便用大山楂剥皮取肉，煮了汁，冷却后又调入蜂蜜，再来浸渍鸡脚。

&esp;&esp;众人如火如荼地整出十几样饭菜，朝暾已升。

&esp;&esp;门外候着的殿中侍女们，捧着乌檀托盘进来，将盖好盖子的瓷盆小心地码放在托盘内，高举过头顶，又鱼贯而出。

&esp;&esp;这是刘婕妤宫里的规矩，传膳时，为了洁净，盘子不能低于宫人的额头。

&esp;&esp;姚欢正要松一口气，门外却有个绵绵糯糯的声音道：“请姚大娘子一同去殿里，婕妤问起你呢。”

&esp;&esp;姚欢忙又提了精神，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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