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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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esp;&esp;地上还堆着周达非的手稿，裴延不久前刚刚看过，在一众片段中夹着一个完整的短片剧本，连分镜都画了几幕了。

&esp;&esp;裴延还记得在霍离事发之前周达非曾说有个愿望。周达非能有什么愿望，板上钉钉是想拍一部自己的短片。

&esp;&esp;裴延知道上海不久后会有个给青年电影人的峰会，当初还来请过他。但裴延对栽培后人的事情毫无兴趣，这个峰会也不是利益相关的，他没怎么多想就拒绝了。

&esp;&esp;听说后来去请了夏儒森。

&esp;&esp;结合最近周达非的具体动向，裴延用心思考了一下，觉得他的愿望十有八九就是拍短片去这个峰会。

&esp;&esp;不行。

&esp;&esp;裴延有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恐慌，他觉得自己不能让周达非有一丁点儿自己飞起来跑掉的机会。

&esp;&esp;裴延定下来了会去上浅予会客厅十月份的好地方

&esp;&esp;裴延主动提起了拍戏，让周达非精神为之一振。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期待着裴延能多说些什么，可直到晚餐时裴延让厨房端出个蛋糕出来，都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

&esp;&esp;“我不太喜欢吃甜的。”周达非并不是很想要一个蛋糕做礼物。

&esp;&esp;“这是一种仪式感。”裴延给蛋糕插上数字蜡烛，周达非24岁了。

&esp;&esp;“怎么也算是个本命年。我一直觉得仪式感跟艺术有很多共通之处，说它有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它毫无疑问是有意义的，甚至是很大的意义。”

&esp;&esp;周达非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在心里想：可我现在不想讨论什么仪式感，我想要艺术。

&esp;&esp;“你有没有想过，它的意义或许是一种目前的科学还无法解释的东西？”裴延意有所指，“就像爱一样。你认为它没有意义，可你并不能证明你的观点。”

&esp;&esp;周达非莫名其妙地看了裴延一眼，不知道他一个搞艺术的怎么好好想起来探讨科学。

&esp;&esp;“可能吧。”周达非说，“而且我也不是绝对认为爱没有意义，只是我自己不需要它。”

&esp;&esp;“许个愿吧。”裴延把蛋糕推到周达非面前。他还把一楼的灯都关了，客厅里顿时暗了下来，世界的底色是月亮的，亮色则是蜡烛的。

&esp;&esp;周达非对这些事情都不太信，许愿要是有用他天天烧香拜佛祈祷裴延放他一马。

&esp;&esp;可当一个愿望过于强烈而现实又像开玩笑似的残忍时，人多多少少会寻求一些心理慰藉。

&esp;&esp;周达非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裴延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他放弃了奥涅金的话剧连夜从北京赶到上海。

&esp;&esp;在北京上高铁时，赵无眠去送他，跟他说，你一定会成为全中国最好的导演。

&esp;&esp;周达非当时说了什么？

&esp;&esp;他说，“我只想成为一个导演。”

&esp;&esp;周达非没闭眼，呼的吹灭了蜡烛。

&esp;&esp;“我想成为一个导演。”他在心里默念。

&esp;&esp;蜡烛一灭屋内更暗了几分，风吹月色显得澄澈通透，几分寒凉。

&esp;&esp;“我想起了一句古诗。”裴延忽然说。

&esp;&esp;“灭烛怜光满。”周达非随意道，“我一直觉得这五个字的意境很美、很有想象力，并不逊色于名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esp;&esp;裴延点了下头，笑道，“愿望许好了？”

&esp;&esp;“差不多吧。”周达非说。

&esp;&esp;周达非生日之后没几天就是裴延要去北京录节目的日子。之前林浅予还发微信给周达非，问他会不会一起去。

&esp;&esp;周达非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自己不知道。

&esp;&esp;裴延不管去哪里都喜欢把周达非跟随身行李似的带着，但这次偏偏去的是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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