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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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强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老头子教训的准备，心里打定主意，任他怎么说甚至是骂，自己一口咬定就是了。陆建林脾气急，这一点谁都知道。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老头这次竟然出乎意料地沉默。视线落到窗外停在一棵大树枝干上不住跳来跳去的一只小鸟，出神了起来，仿佛陷入什么往事回忆。安国强不敢打断他思绪，在边上一直保持着静默。片刻后，老头子终于自己回过神来，转头叹了口气，说道：&ldo;本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培养一个忠诚事业又有能力的骨干不容易。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能拿大帽子压你，强行阻拦你离开。家庭对人的一辈子确实也很重要。我批准了。&rdo;安国强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通过了，十分惊喜，急忙道谢。老头子微笑着摆了摆手。安国强见他神色里带出了倦怠，知道他身体还挺虚，也不敢再多打扰，便扶他送回c黄上去。&ldo;唉，老了，一病就不行，这要是当年……&rdo;老头子正和安国强喟叹着，刚才那个小护士又轻轻敲门，探头进来道：&ldo;外头有一个自称叫陆中军的男的来了，您要不要见他？&rdo;老头子一愣，定在了那里。安国强隐隐也知道陆家父子关系冷淡，突然听到陆中军过来了，见老头子不吭声，自己立刻代替他点头，叫护士让人进来。护士点头，转身去传话。☆、未来岳父和女婿的见面护士出去后，很快，病房门外走廊上就传来脚步声，门口随之出现了一个神色略微冷峻，穿件黑色飞行员翻领夹克外套的年轻男人，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停在了门口，目光扫了眼已经坐回到病c黄上，神色同样凝重的老头子。正是陆中军。安国强上次遇见陆中军，还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见他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朝他迎过去寒暄。陆中军也认得他，见他也在，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和安国强打了声招呼。安国强比陆中军大上七八岁，两人算平辈。简单招呼过后，安国强知道这对父子有话要说。回头看了眼老头子，便笑道：&ldo;那你们父子先聊着，我走了。&rdo;老头子叫他走好，自己要去送。安国强急忙阻拦。&ldo;我送送吧。&rdo;陆中军将安国强送出了病房，走了几步，安国强便叫他止步。陆中军也没再客气，目送他离开后，脸上笑容消失了。转身重新走了进去。也没坐，只是站在病c黄c黄尾，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说道：&ldo;田主任叫我带句话，问候您身体。&rdo;声音略微平板，就像他此刻的表情。老头子抬眼盯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陆中军坐到了距离病c黄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双手交握自然地支在大腿上，身体略微前弓，目光并没看病c黄上的父亲，而是盯着对面白墙上的一片空白，仿佛那里有一片花似的。陆建林望着此刻坐在离自己最远的那把椅子上的儿子，心里不禁涌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人年龄越老，内心或许就越容易变的敏感而柔软。这两年，一向像石头一样坚硬的陆建林也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和这个唯一儿子之间的关系。造成今天这样父子冷淡的局面，他知道自己也负有一定的责任。从前因为工作疏于照顾家人。儿子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他，他并不怪他。只是心里有时依然会涌出一丝淡淡的伤感。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刚才他会同意安国强请求的缘故了。……&ldo;听说你在陆航表现还可以？&rdo;老头子看着儿子，和颜悦色，用甚至带了点刻意想和他拉近距离的语气问，&ldo;最近怎么样？和我说说。&rdo;&ldo;还行。&rdo;陆中军就这么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依然没看父亲。&ldo;身体什么的都好吗？&rdo;&ldo;还行。&rdo;&ldo;有没有什么需要？&rdo;&ldo;没有。&rdo;&ldo;……小军，你要昨天来，就能碰到小琳了。前两天她一直在这儿陪着，早上才走的……&rdo;&ldo;挺好。&rdo;陆中军打断了父亲带着明显似乎想和他攀谈下去的话头。老头沉默了。陆中军也没再说一句话，病房里便静了下来，静的有点诡异，不像里面是有两个人。陆中军肩膀动了动，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ldo;我刚问了外头那个护士，说你病情已经稳定了，你多注意休息吧。我有事先走了。&rdo;说着迈步朝病房门口走去。老头子脸色显然比刚才一开始有点难看起来，但忍着没发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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