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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之余,我便暗暗决定,以后不能再随便说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我要好好地去思量,去斟酌,不能将‘喜欢’这个词轻贱了。”
闻言,沈顷笑了,眼底是柔柔的光。
“我的小妹长大了。”
“兄长,”夜色里,郦酥衣的声音很微渺,轻得像是一片云,“那你呢,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男子忽然沉默了一下。
片刻,他未启唇,闷闷“嗯”了一下。
如若不仔细听,可能听不见他的声音。
郦酥衣眼睛亮了亮,歪着头,像小时候问兄长诗词那样认真发问:
“兄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喜欢她呀,”沈顷鸦睫轻垂,掩住眸底情绪,“想接近她,寻遍理由、想无时无刻不与她在一起,当她过来找我时,我会很开心,看见她与其他男子亲近时,也会伤心、会吃醋。”
“我喜欢看她崇敬我,却不想让她只是崇敬我,我想为她做更多事,却又害怕太过唐突,会让她害怕、会伤害到她。”
沈顷声音微沉:“在北疆的这些日子,我会想她,月满之时,我会想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她还像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哭。小妹,但我太没用了,除了这支笔,我几乎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我也……给不了她什么。”
虽然如此。
即便如此。
有风入户,拂起男子宽大的袖摆,他的发随着思绪轻扬。
“可即便如此,我还想为她争取些什么。”
哪怕抛去这一身皎皎如月的身骨。
郦酥衣用手捧着脸,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不明白,这句“争取”背后的真正含义,但光是看着兄长这张脸,她就感到无比的舒心与安定。
这是只有兄长才能给她的、独有的安全感。
渐渐地,她终于有了困意,眼皮子耷拉下去,沉沉坠入梦乡。
殊不知另一边,沈蹊也做了一个梦。
一个困扰他许久的、几乎要成为心疾的梦。
梦里还是青衣巷,他一袭紫衣,偷偷爬上兰府的高墙。
刚一翻上房顶,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那困惑又稚嫩的女声:
“清荷姐姐,我不喜欢沈兰蘅,我做不到像你说的那般,先让他爱上我、再将他狠狠抛弃。”
“我是讨厌他,是烦透了他,但我……我不想再这样继续骗他。”
“他好可怜。”
他好可怜啊。
元宵佳节,灯火璀璨。
小姑娘歪着头,天真道:“我喜欢的,应是兄长那样清雅温润的男子……”
兰老爷撕了他的第二十一道婚帖,怒斥:“就算是兰家的庶女,也断不会嫁给你这般无能、无为的小儿!”
黑暗里,他捡起破碎的婚贴,牙关咬得极紧。
回沈府,一路上,听到邻里乡亲的引论:
“这沈家小公子又被兰老爷赶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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