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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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两人的目光在大巴车的乘客脸上扫过，然后小声而又一本正经地查起了身份证来。

&esp;&esp;我在大巴后面，低着头，不敢与前面的搜查者目光接触，不过余光之中，却能够瞧见领头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就有些气质不同，仔细感受起来，应该是所谓的“修行者”。

&esp;&esp;糟了，如果是寻常的警察搜查，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修行者，一定就跟罗金龙他们有关。

&esp;&esp;我下意识地望了师父一眼，发现他泰然自若地坐着，仿佛前面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由得嘴唇发苦——我的师父唉，你不是说搜查的力度已经过去了么？

&esp;&esp;我理解师父的焦急，毕竟生命走到尽头，每一天的浪费都是可耻的，但是这般急躁，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esp;&esp;我下意识地朝着老鬼看去，发现他也是安之若素，若无其事地捏着拳头。

&esp;&esp;我靠，这两人不会是打算一旦暴露了，就拿拳头解决？

&esp;&esp;好吧，真粗暴。

&esp;&esp;我满心忐忑，不过该来的终究还会来的，那个男人走到了后排，冲着我们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伸手过来问：“三位，清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esp;&esp;我瞧见伸在我面前的这只手有点儿不同，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整个手臂望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只假手。

&esp;&esp;是的，这个男人居然有一条假肢。

&esp;&esp;尽管惟妙惟肖，但我能够感觉得到表面的硅胶下面，隐藏着金属的骨架和支杆。

&esp;&esp;我没有答话，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不那么紧张，而我师父则嘿然笑了，说同志，俺们都是乡下人，出门带哪里晓得带啷个子身份证哦，没得，咋个办咧？

&esp;&esp;他这模样都快要半截入土了，耍起老无赖来，男人也不好凶他，而是冲着老鬼和我，说你们的呢？

&esp;&esp;老鬼耸了耸肩膀，笑了，说老子前面在车站遭贼偷了，钱包都没得，身份证肯定也不见了。

&esp;&esp;他笑得坦然，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士秀眉一皱，想要上前来责难，被男人拦住了：“晨晨，我来处理就好。”

&esp;&esp;他拦住了同伴，然后看了看我们，居然问也不问我一句，便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像‘汽车站’、‘火车站’这种地方，人流密集，很容易遭贼的，自己小心就是了。”

&esp;&esp;他说到“汽车站”、“火车站”的时候，语气重点加强了一下，而到了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了。

&esp;&esp;我满腹疑惑，别说有经验的老警察，就算是稍微有点脑子的普通人，也能够瞧出我们三人不对劲的地方来，这个男人应该也是瞧出了我们的身份，为何却没有动手抓我们，反而是给予了友善的提示呢？

&esp;&esp;我能想到，师父自然也感觉到了，望着转身离去的那男人，出声问：“嘿，朋友，怎么称呼？”

&esp;&esp;男人回头，露出阳光的笑容：“滕晓。”

&esp;&esp;说完他便离开了，因为有着大巴的其他人，以及跟随的警察在，我师父并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esp;&esp;警察检查过后，大巴继续行驶，等到开远了，我这才低声问师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师父有意考校我们，瞧了一眼老鬼，问他觉得如何？

&esp;&esp;老鬼思索了一下，说那个滕晓应该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我觉得有两点原因，千户苗寨

&esp;&esp;次日，得到三张假身份证之后，我和便宜师父跟着老鬼，去了一趟他的老家。

&esp;&esp;贵州省晋平县大敦子镇亮司村。

&esp;&esp;听这名字就知道，一般在这种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什么“屯”、什么“寨”、什么“司”，都是明朝那个时候汉家官军过来镇压作乱土司时留下的屯兵所，那时苗侗作乱，可杀了不少人，也留了不少兵，不过几百年过去了，现在都是民族融合，不过那彪悍的民风，就一直留下来了。

&esp;&esp;老鬼告诉我们，他们村解放前出过好几个大土匪，整个湘黔附近都有名。

&esp;&esp;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神婆。

&esp;&esp;可惜死了。

&esp;&esp;老鬼的真名叫做闻铭，然而一个名字叫久了，我都已经有些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便仍叫他老鬼，而闻铭现在也不太想跟过去关联，所以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esp;&esp;他说能够让他认清楚现在的处境，以及想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帮助的师父。

&esp;&esp;我们在闻铭家里并没有待多久，我甚至都没有露面，便在第三天中午离开，前往并不算远的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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