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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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死不了，只是痛而已。

&esp;&esp;即使是轻微不致命的剂量，进入人体，血液的反应也是一样的。血液凝结，肾脏出血，发烧，疯狂出汗，这些反应一个不少。人体健康免疫强劲的时候，也许能轻易扛过去，李斯年前些天才刚刚中过一次毒，缺医少药，高烧生捱了二十四小时，如今这一关，其实并不好撑。

&esp;&esp;但他不敢跟方岱川说，他怕方岱川一时激愤，真的双手染血。染血也没什么，然而他舍不得。

&esp;&esp;方岱川听他这么说，才彻底回过神，他站在原地抽噎了两声，原本锋利暴虐的气势瞬间消散。是真的吓个半死，方岱川想，寂寂冷雨浇头，他却出了满身满背的汗。

&esp;&esp;他走过来，弯下腰，将李斯年从地上半拖半抱起来。

&esp;&esp;李斯年脸色惨白，整只左臂都耷拉在身侧，动也不能动。

&esp;&esp;“咱们回去，管他们去死。”方岱川抽了抽鼻子，将李斯年抱扶着。路过杨颂时，看也没看她一眼。

&esp;&esp;“李斯年是boss的人，他是来看着我们自相残杀的。”杨颂在他们身后，低低地笑了出来。

&esp;&esp;方岱川脚步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冷道：“死都死了，关你屁事。”

&esp;&esp;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esp;&esp;李斯年的房间前，方岱川抖着手指，刷了几次才刷开了房门。

&esp;&esp;他将李斯年小心地扶到床上，手里提着一把从厨房弄来的餐刀，酒瓶细长的瓶颈在酒架上磕开，琥珀色的酒液洒了刀尖一层浅蜜。

&esp;&esp;李斯年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低声说道：“对不起。”

&esp;&esp;“对不起个屁！傻逼！”方岱川一边用酒冲洗刀具，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他抬臂，用胳膊使劲蹭了一下眼睛，骂声里都是哭腔和拼命吸鼻子的声音，“踢开她就好了，干嘛扑上来？你以为你是钢铁侠吗？皮肉能顶住钢针的？扎住我又如何？！你明知道不会死，谁捱不是捱？又何苦挡这一下！”

&esp;&esp;李斯年哆哆嗦嗦地笑了：“一时情急……忘了……也是扎进去才想起来，不至于死。”

&esp;&esp;方岱川手上动作一停，他听懂了，李斯年再算无遗策，那一瞬间也根本想不到剂量和致死的关系。他扔下刀转脸就哭了。

&esp;&esp;李斯年伸出唯一能用的右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手上全是冷汗，又摸了一手湿冷：“别哭了……哭得真丑。”

&esp;&esp;方岱川瞪着通红的眼睛，恨不得扑上来咬他。眸子淬了血一样，像匹幼狼，又凶狠又可怜。

&esp;&esp;第五夜·12

&esp;&esp;布条缠紧，绑在肩膀上，血渐渐止住，浑身放松下来，李斯年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方岱川躺在他右边，挺大个双人床，他俩挤在一处，窝在小角落里。不过也不能怪他俩，空出来的床都被染湿了，血和汗淌了一床，湿哒哒黏糊糊的，也没法躺。

&esp;&esp;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调整呼吸的节奏，装睡。方岱川不敢看李斯年，被身侧热烘烘的体温烧得有点不自在，索性扭头看向窗外的昏黄雨月。李斯年搓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听着黄铜的座钟一声一声咔哒咔哒。

&esp;&esp;心跳沉重又急促，明明知道彼此没睡，张了几次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像是有些尴尬，但是又比尴尬黏糊一点，有股淡淡的心照不宣的朦胧。

&esp;&esp;外面雨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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