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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庶子出身,娘亲因难产而亡,家里没个人疼爱我,唯有大哥不离不弃。我原以为,可以一直陪着大哥,辅助他,走到庄主之位,却未想,我见不着那一日了。当我多年后归家之时,我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呼吸,也不会起身,抱着我说,御修,哥哥在这里。”他故意撇开了与家人失散的那一段过往,但容惜辞却感觉得到,与他哥哥被迫分离的痛楚。身手环上了温御修的腰,容惜辞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聆听那一阵阵活着的心跳声:“死者已矣,生者方要珍惜。”他真庆幸,温御修哪怕是死了,也能到他的故事里寻他,而那个人,也许死了,便再见不着了。艰涩地一抹红了的眼眶,温御修搂紧了身上之人:“他的尸首,是明莲送来的。那一日,明莲一直静静地站在他的尸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鬓发。那是我第一次见着明莲,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江湖中疯传的高手,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为何我敢放心来到千香阁,那便是因我感觉得到,明莲并不会真正的伤害我,他其实未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若非立场不对,我想,我也能同他做朋友。”容惜辞闻言,浑身一震,若非那一日,意外见到温少迎同明莲的故事,只怕他也想不到,温少迎、明莲以及温御修之间有这么多的纠葛。初见时,还以为明莲看中的只是温御修的练功能力,是以方会下药来逼迫温御修。但如今细想来看,明莲似乎一直都未真正胁迫温御修,甚至由得自己,在千香阁闹腾,也许他胁迫温御修的目的,并非那么简单。叹息一声,温御修顺了顺容惜辞的长发:“罢了,你究竟下山一趟,遇到了什么东西,莫非你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咬了咬牙,容惜辞重重颔首。将自己回到现实世界里的事情一一说给了温御修听。说到自己跑去给明莲下药时,温御修紧皱的眉头舒了开来,言道自己救治温少迎时,温御修蓦地抱紧了他的腰肢,再到作者被人打负分,哭泣之时,温御修却只能怅惘一叹。末了,讲到自己穿进来时,容惜辞霎时一拍温御修胸脯,借力蹦起,结果,不但温御修抱胸痛呼,连他自己都被撞到床顶而连连揉脑袋。“我说你作甚呢,一惊一乍的,赶去投胎不成。”温御修嘴上虽骂着容惜辞做事毛躁,但给自己揉胸之时,也不忘伸手给容惜辞揉揉发顶,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容惜辞越过温御修下了床:“快,给我穿衣,我想我发觉你先前所中之毒从何而来了!”虽是疑惑,温御修仍是话不多说,赶忙捡起地上的衣裳,给容惜辞穿好,而自己趁着容惜辞穿靴时,套好衣裳。拉着温御修走出了房间,来到小厅的右侧,走向那个放书的书柜。这书柜上的摆设,从那一日小僮擦拭后一直都未有所变化,摆放整齐,一排排的书册,从底下一层,摆到了倒数第二层,而在最后一层上,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其中一样便是花瓶。抿了抿唇,容惜辞从怀里掏出了一方锦帕,把自己的手裹了几圈后,便要踮脚将那上头的花瓶取下。温御修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作甚?”挑眉望他,容惜辞不悦地道。温御修将他的手缓缓拉下,取过手心里的锦帕,道出了一句颇有内涵的话:“你不够高。”“……我呸!”容惜辞啐了他一口,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度,他努力地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以显示自己的优越之处,结果却悲哀的发现,踮了脚尖还是不够温御修高……轻松地按着容惜辞头顶,温御修语重心长地道:“惜辞啊,多吃些肉,趁着年轻,再长高些。”容惜辞背过了身去,吸鼻子画圈圈。学着容惜辞的动作,温御修小心翼翼地裹紧了手里的锦帕,以防万一,还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锦帕,裹在另一手上,慢慢地将花瓶取下,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好了,你弄这花瓶下来作……甚……”还未能问完话,便在目光扫到容惜辞那方锦帕上时,愕然了。只因那方银色的锦帕,碰到花瓶之地,竟变成了黑色!从温御修的肩头钻头出来,容惜辞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道:“唔,果真未猜错。”吞沫了一口,温御修侧头,趁机将自己的脸在容惜辞光洁的脸蛋上偷偷蹭了蹭:“这是怎地回事。”容惜辞一爪子拍开他,抽回了自己的锦帕道:“我这锦帕乃是特殊材质所成,遇毒便会变色。而这毒,便是你中的隐香毒来源。”“什么?!”温御修愕然道,“这毒怎地会到了我的身上。我的毒不是在糕点上么?”容惜辞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缓步远离温御修,眼珠子在四处打转:“嗯,盖因十五那日,我出外归来,发现有个小僮在打扫。我因初次见到那人,便吼了一声,他当时正欲拿这花瓶下来擦拭,被我一吓,手里的花瓶差些便要摔下地,好在我及时冲了过去,帮其扶稳了花瓶。后来一问,方知原来这人逢初一、十五俱会过来打扫的。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那一日因着扶花瓶之故,我的手碰到了花瓶上的毒,然后……”咕哝一声,容惜辞还未说完,便见眼前之人的脸黑云密布,眸中带火。“之后,”温御修一步步朝容惜辞走去,话里都带起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竹清到来赠送糕点,你在挑选糕点时,将每一个糕点都摸了个遍,因而你手上的毒素便浸到了糕点之上。你百毒不侵,自然无所畏惧,但我却……”后头的话,不必多说,便已知晓,非百毒不侵之体的温御修,自然便中了毒。“那么,敢问你先前那种若是接近毒素便会流鼻血的症状,何处去了,嗯?!”温御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他掰着双手,发出咯咯的声响,一副气势汹汹要教训容惜辞的模样。“嘿嘿嘿,”容惜辞傻笑着后退,讪讪地道,“竹清在糕点上头下过我的药。兴许是在这一药一毒的作用下,我身体便没甚反应了。咦,不对!”他跳脚起来,指着温御修道,“那药虽与隐香混在了一块,但药效还是有的,为何你一直未被迷昏?我那药,可是能让人睡上大半日的。”“……”温御修冷笑一声,话不多说,就朝容惜辞扑了上去,挠起他的痒痒,在他受不了的笑声中,冷笑道:“小爷未告诉你,药对小爷我,是无效的么。”“哈哈哈,别挠了,对你无效,哈哈哈,为何,我这可是,哈哈哈,特制的药,哎哟喂,温御修,你够了!”容惜辞终于发威了,他反手切到温御修的肩头,足下一滑,整个人便如泥鳅一般,从温御修的怀里溜了出去。手心一空,失了温度,温御修不满地负手,哼了几声。“诶,”容惜辞道,“你为何会不受我药影响。”“想知晓?”看着容惜辞亮起的双眸,温御修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好哇,”容惜辞直接弯腰褪鞋,朝温御修砸了过去,“吃鸟去罢,用我的鞋亲你!”侧身一闪,温御修摇了摇头:“你当真难伺候。罢了,其余的我不便告知你,总之我幼时时受过训练,是以不惧药一类的东西,当然,毒于我而言还是有用的。”弯腰捡起容惜辞的那只靴子,捧起容惜辞那只玉白的足给他穿上,“天气凉,莫着凉了。”“哼,”自己的药,对对方没用,容惜辞自然没个好气,微一撇嘴,联系前事而观,又拉下了脸沉吟出声,“如此纵观而瞧,兴许从一开始,明莲赠予纪沦的糕点里,便是无毒的。”温御修微怔,颔首接口:“唔,确有可能。依着明莲这人的精明度,若是他先下了毒,指不准便会被人发现,落人口实,倒不如借他人之手,嫁祸他人。只是未曾想,事情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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